说:
“小陶!”声音亦如他的手掌,有种令我莫名的紧张。
“小陶?”濡以沫视线凝在路冬声捉紧我手臂的那只手上,即便听到这个不属于梦魅儿的名字,他也未露出半分疑惑面容,这令我诧异,因为这不是他的性格。
若按照濡以沫的性情,恐怕他已经又把我衣襟拽起来当布娃娃摇来晃去问究竟了,可是此时此刻,他不但没有冲动地拽着我,反而连一点疑惑都不表现,不是他太白痴,就是他……已经知道我不是真的梦魅儿。
他知道我不是真的梦魅儿……心中一旦有了这种猜测,脑中就不得不回想今天与他相处的种种。虽然他亦如从前般称我为老女人,虽然他亦如平常一样粗鲁对我不惜恐吓拳脚,虽然他对我仍旧表现出厌恶,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起码,他和我最开始认识的那个濡以沫不一样。
心中腹诽,同时也表现在了脸上,路冬声担心,问我“怎么了?”可这么隐秘的事情,而且还是在我不确定濡以沫究竟知道多少的情况下,我不敢回答他,只得讷讷回道:
“都忙了一天,有点累,头也有些痛。”揉着太阳穴,我在路冬声看不到的角度瞥向濡以沫,濡以沫脸上只是淡漠着,并未出现其他什么异样的神色,这又使我迷惑,难道是我猜错了?
事实证明,确实是我猜错了。濡以沫那个渣,他要是有那个智力,他也不会对作为人族的素惟命是从,连我重新装修房子这样的事,他都一字不差地告诉了素。X的,有机会一定要找人抡了那只渣,叫他没事乱嚼舌根!
我不在意素知道我改掉卧室装修这件事,因为他早晚都会知道,然而我却不喜欢是在某些个长舌头怀有不明意图的情况下告知他知晓这件事情的。
清晨——应该是清晨,因为我刚睡了长长的一觉——天空伊始,仍然被黑红色的光芒笼罩着,偶有灵魂极光和闪烁着金色的龙角在天空疾驰而过。我刚换了睡衣,房门就被从外推开。
我住的是里间,可这推门声还是令我反射性紧张了下。揪掉挂在我脖子上睡得跟死猪似的成秋碧,若不是有他在,我根本就不会多余地穿什么睡衣,因为从前老娘我都是裸睡惯了的。
依然是昨天那件淡绿色裙衫,可我却不知道面前的人是否还是昨天的那件胜雪白衣,因为自从我见到素以来,他的衣服颜色和形制就没变换过,脑中突然想起某某片中演过的一个主角,万年不变的穿着,别人以为他从来不洗衣服,后来直到别人有幸见过主角的衣柜才知道,不是他不换不洗衣服,而是他的衣服都变态得一个款式一个颜色,我想素就是这样一个恋物的变态。
之于他的这种恋物癖,我不甚在意,反是他这么早就光顾我的卧室,很令我惊诧,可随即从他的招呼内容里,我便知道了他的来意。
他脸上挂着疏远的笑容,步入内间只是扫了一眼我身后凌乱的被褥,便环视四周赞叹地说道:
“以沫说你的眼光有所提高我还不相信呢,”素自我调侃了下才切入正题,“没想到真是如此。”素一句话没有透露任何有关居室换了设计的内容,可也无处不在透漏有关于此的一切,我不由心中对濡以沫一阵大骂,侍从们私下小报告也就算了,他一个副主府侍卫加侍夫,为什么就非得忠于一个与他同等身份的人族呢?
这令我不解,更令我气愤,因此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没有好态度。
我说:“你这么早来就是和我说这些的?”
“当然不是,”素哼然一声轻笑,“副主您已有一个月没有上晚朝,魔王陛下担心您的身体,因此派遣慰问使前来慰问了。”
下意识的,我问:“慰问使?”
素点头默然,向我所坐的床侧走来,然后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成秋碧所卧之处,便不经允许地坐在了我的身边。他低顺着眉目,抬手将我睡得凌乱的发丝拨弄到背后,然后莫名其妙地在我耳边轻喃:
“太过依赖不是一件好事。”
我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抬手想要挠头细想,正巧与他从我发丝上拿下的手相互碰触,舒适的体温立时从碰触之处蔓延开来,心下一抹异样感觉直指身下某处。
身后成秋碧所躺卧的地方微不可触地传来他的轻动,我不安地挪动了两下身体以掩饰被他弄皱了的床单,然后觉得离他太近,又向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之后觉得安适了才问出心中的不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