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来。”
路冬声一怔,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他立时反握住我的手,感受到我手心的触感后,又是讶异地对我投去不可置信的一瞥,然后一切动作都在他的怔愣里陷入不前不退。
手被他握在手里,他的手很热,热的都有些微的灼烫,我不舒服地捏了捏他可谓宽阔的手掌,眼角下的赤色泪痣神经似的抖动了两下,我再次板着脸冷冷命令道:
“扶我起来,没听到么!”
被我一声冷斥,路冬声立即回神,然仍是一副中了彩票似的表情,脸上明显是无法抑制地隐忍笑容。
“副主你……”
我撇开与他才对视上的眸光,皱着眉说:“我怎么了?”
他张了张口,犹豫着,可最后还是决定说出心中的疑问:“您……您的手……您的手……”
我有些不耐烦,没办法,都快饿死了,我没有好气地道:“我的手怎么了!”
“您的手是温的……”看出我的不耐烦,似乎是怕我生气,他在我的话音还没落地之时就迫不及待地大声答道。
我一惊,立时张开嘴想解释,想是难道旱魃都没有体温?被他发现出异样了?可心中惧怕的旗帜还未高高挂起,我就发现了一处更为重要的线索。
可劲儿捏了捏路冬声热得都可以烤地瓜烤土豆烤豆角的手掌:“你的手不也有温度吗?”我斜着眼睛,就他那手掌,都快把我那只小嫩手弄成铁板烧了。
路冬声吞吞吐吐了好一阵,才理顺了思路回道:“这、这不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继续不耐烦,娘的,再不吃饭,肚子可就真成铁板了。
“因为……”
路冬声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我一声吼噎回肚子里:“我饿了!快点给我拿饭来!”
路冬声惊惧地闭上嘴巴,薄而轻软的嘴唇微不可见地抖动了几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片刻间他的脸上就出现了令我诧异不已的满足表情,他一挥手,两边刚刚还充当摆设的翅膀们就立时把手中的托盘呈上来。
若按翅膀划分等级,这些负责侍候梦魅儿的灰白翅膀地位应该是比路冬声那对黑翅膀等级要高许多的,然而看此时的境况,想必单单以翅膀的颜色划分等级,还是小觑这黑暗之城副主府的阶级制度。
在灰白翅膀的侍从们把手中托盘呈上前时,路冬声宽阔灼热的手掌已经扶着我把我扶靠在了身后的床栏上,接着抽出手对着虚空又是一挥,令我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的事情就又不可思议地发生了。
就只这么轻巧一挥,在床侧空地上,立刻就幻化出一张足够十人围坐的桌子,应势,灰白翅膀们便把手中的托盘盖子打开,将其中各色精美食物放在这一张越来越显实体的桌面上。
我惊得就快喊娘了,但屈于惧怕路冬声察觉我的身份,硬憋着才不至于一声惊吼。在路冬声再次回眸将视线转投到我身上之前,我大大地吞咽了一回唾沫,强压下心间的好奇和震惊,在路冬声的扶持下一点一点挪向那张既真实又虚幻如同梦境的桌子。
实在是饿得不行,才因为空绝一世的场景惊得口不可言,但在看到满桌的精美食物时,所有什么震惊什么好奇什么不可置信通通被抛到脑后。路冬声拾起放到碗边的一双银筷,刚想放到我手里,就见我已抄起一块红色如浸了草莓汁一样的糕点大啃特啃起来。
“副、副主……”路冬声想说什么,可碍于我的吃相,他只好继续维持半张着一张惊讶得不肯合拢的嘴巴,瞪着我把一块红色的糕点吞吃入腹。
说实话,第一块糕点放入嘴里,我是食不知味的,然而第二块糕点才放入口中,因着糕点进口既化充斥着鼻息的血腥之气,我想也不想就吐了出去,很快被我吞下去的第一块糕点也似在胃脏中被稍稍消化了些,竟有同样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窜出喉咙口,立时,我无法自控地干呕起来。
被我呕吐的模样吓着,不仅仅是路冬声,就连一旁站着的灰白翅膀们,在同一时刻,居然全部扑啦啦跪了满屋满地。
我呕够了,好不容易直起酸痛的腰背,就见一地或是灰白或是漆黑的翅膀。端起手边一白瓷杯,想簌簌口,可一见白瓷映衬下血红色的汁液,胃腑之中又是不可抑制的一阵干呕,如果不是路冬声及时发现我的异样,恐怕我把胃腑呕出来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