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楚没有回话,居高临下的回望迟迟不肯离开的姒家姐妹,笑容冶艳,气势迫人,轻启朱唇,无道:“姒黛,你的荣华富贵,到头了。”
姒家姐妹蓦地瞪圆眼,不待说出什么,忽见一星寒光奔着赫连翊疾驰而来,细看,竟是一支弩箭。
换做寻常,以赫连翊的身手,即便端坐马背,也能轻易避开,可此刻他怀中抱着功力尽失的扶楚,想要弯腰闪避,不太容易,索性抱她纵身下马,回头看去,门楼上立着个身着兽面锁子甲的武士,手执铜弩,志得意满的笑:“赫连翊,你委实大意了,怎不想想,对付你这种诡计多端的人,我们怎敢打草惊蛇,现在你带来的三百禁军全被我拿下,抬头看看,四周全是我的弓弩手,乖乖伏诛,留你个全尸。”
不待赫连翊做出反应,姒嫣已抓紧姒黛,尖声喊道:“姒黛,你又骗我!”她不愿再称这个三番两次害她的女人为姐姐,明明之前,这个女人安插在晏宫的细作找上她,说是联合铲除那迷惑了赫连翊的妖女,断了赫连翊的念想,怎料,竟是请君入瓮。
姒黛连连摇头:“狐丘,你竟连我也算计。”其实,早就不是第一次算计她,只是没想到,这个爱她至深的男人算计到最后,结果是让她直面赫连翊的死亡,她虽恨赫连翊,可没有爱,哪来的恨?
听见姒黛的诘责,狐丘收敛了笑,一瞬间,他眼底现出深深的无力,好在,相隔甚远,他的狼狈,下面的人注意不到,定了定心神,再次开口:“黛儿,你不是恨煞了这对狗男女,今日我便为你一雪前耻,且平心静气来看,时隔五年,大难临头,赫连翊是选择向你屈服,还是选那妖女,你不觉得,游戏要这么玩,才会更有趣么?”
狐丘十分了解姒黛,三言两语便摆平了她,捎带着,缓和了姒嫣的愤怒。
是啊,五年前,因那妖女投河,让赫连翊恨上她,那时,是她嫉妒那妖女,而今,是她恨不能将那妖女千刀万剐,她要让赫连翊后悔,更要让那妖女知道,就算上一刻,他们还浓情蜜意,一旦遭遇变故,赫连翊会做出理智的选择——女人,在他心底,永远都不会是最重要的。
姒黛沉吟片刻,接连退后几步,拉开与赫连翊之间的距离,端出冷眼旁观的架势,还扶楚以唇语:“妖女,你的贱命,到头了。”
狐丘狞笑着端起弩弓瞄向赫连翊,正要发话,再生变故,大着肚子的姒嫣竟飞快的挡到赫连翊和扶楚身前,正对狐丘,张开双臂,却将头偏过来看向仍紧拥扶楚的赫连翊,凄凄切切的低声哀求:“陛下,终不过是个女人,推她出去,平姐姐一口气,狐丘最听姐姐的话,只要陛下服个软,姐姐不会舍得让狐丘伤害陛下的。”
赫连翊沉声下令:“嫣儿,这没你的事,让开。”
姒嫣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溃了堤:“不,妾身不让,陛下失踪的这半年来,内忧外患,直叫妾身心力交瘁,可妾身相信,妾身的夫君,妾身腹内孩儿的父亲尚在人间,一想到这些,妾身就有支撑下去的动力,可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妾身该怎么办,妾身尚未出世的孩儿又该怎么办?失去陛下,妾身生不如死,陛下若不肯妥协,妾身便带着孩儿,走在陛下前头。”
赫连翊眸光沉沉浮浮,傍在他怀中的扶楚却翘起嘴角:看上去,很是贤良淑德,可如果表里如一,又怎会同姒黛一道,欲拿下她,乱赫连翊阵脚?
狐丘再次出声,尖锐的笑,甚刺耳:“真是好福气啊,一个为你赚江山,一个为你守江山,即便被你坑了,关键时刻,还愿意为你出头,怎么样,推那妖女出来,我就撤了这些弓弩手,如果你愿意亲手剜出她的心肝给我黛儿医心病,我立马退兵。”
如此大费周章,只为取她性命,鬼才信他这话。
可,赫连翊居然在狐丘说完这番话之后,低头看向她,朱玉般的唇轻轻翕张:“奴儿,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说得真诚无比,然后,果断推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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