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的用度够了。下月的夫郎莫要拿去吃花酒,记得早点交给小妇人。”
“哈哈哈……”无恤听了仰头大笑,笑罢凑到我耳边轻声道,“我买酒在家吃,我家的美人花,艳冠天下。”
“不同你贫了!”我踮脚凑到无恤耳边小声道:“反正你我也不会给那里宰磕头求口肉羹,既然换好了粮,那我们就赶紧走吧!”
“不急。明日这里宰要过长城前往宋国,他方才在院里召了几个猎户做护卫,我也在册子上留了名。咱们今晚先在这村里住上一夜,明日一早随这帮人一起出关。”
“这倒是好,他既是此处里宰,想来边境关卡的守军他也相熟。”
“嗯,正是这个道理。”无恤笑着点了点头把身上的两只口袋抛给了队伍中的无邪:“狼崽,背着,跟我来!”
这里宰既然收的是护卫,自然是要试过大家的腿脚功夫。无恤和无邪在里宰家的后院里给黑脸大汉耍了两把拳脚功夫,又射了几箭后就被留了下来。一人还另得了一小袋刀币。而我,因着是女子就被派去院外分发黍羹的草棚帮忙。
离院门不远的一块空地上搭着一间草棚,棚前生着两堆极旺的灶火,火上两只一人高的黑陶大缸正汩汩地正往外喷着热气。陶缸旁边,四个包着麻布头巾的妇人正站在松木墩子上用一根粗棍搅着缸里的黍羹。
“唉,新来的,你来替我!”一个圆脸高胸脯的妇人站在墩子上朝我招了招手,我连忙小跑几步到了她跟前,“阿嫂,你叫我?”
妇人把棍子往缸沿上一搁,拿脏污的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从松木墩子上迈了下来:“阿嫂累了,你上去搅!”
“好!”我卷起袖子爬了上去,学着对面姑娘的样子拿棍子在大缸里来回地搅动。
“丫头,跟你一块儿来的是你两兄弟?”圆脸妇人把活交给我之后却也不走,拉开衣领站在我旁边用袖子一个劲儿地扇着风。
“嗯,是家兄和小弟。”我想她问的该是无恤和无邪就点了点头。
“你刚刚说他们两个都留下来给里宰做了护卫?”
“嗯,里宰明儿要出远门。”
“那今晚就是睡在村里喽?”
妇人的话音未落,草棚子里的几个女人就都笑开了。站在我对面木墩子上的年轻姑娘笑着对底下的妇人啐了一口:“好你个不要脸的妇人,这都六月的天了,你还嫌不够热?还想着找人替你焐被子啊?”
“要你丫头多嘴!”圆脸妇人摆了一下手,抬头对我说:“小妹,你待会儿同你那长兄说,今晚别和那帮孙子挤,到村东口门口种了杨树的那家睡,褥子干净,枕头也软。”她说完挺了挺她丰满多肉的胸脯,我这一下脸就烧了起来。
“嘿,大伙儿瞧!这小丫头还脸红了,看来是听懂了。懂了好,懂了就同你家兄长好好说去。”妇人笑着从棚子里拿出一柄大勺,咚咚敲了两下缸壁。坐在草棚子前等着领黍羹的几十个人一下全都围了上来。
“小妹可是吓到了?”站在我对面的姑娘见我傻愣着不说话,就拿棍子拨了拨我。
我回过神来,急忙摇了摇头,委屈道:“没,只是兄长在家有妻室了,今晚若叫哥哥去她那里,回头恐怕嫂嫂知道了要怪罪。”
“她家的男人几年前打仗死了,家里没个男丁,村里不给地种。她这是瞧你家哥哥身体健壮,想借着生个儿子呢!你若可怜她,就叫你兄长夜里去一趟,也误不了你们什么事,你回去也别告诉你家阿嫂了。”
“哦,我……我记下来。”我听着姑娘的话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只能支吾着应了下来,说是晚点去问问我那“兄长”。
妇人见我答应了,笑得格外高兴。
黑陶缸里的黍羹才分了不到小半,远远地就听见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我抬头去看,只见一个头戴皮冠,身上披了半副皮甲的士兵骑着马一路从村东奔到了里宰的院门口,翻身下马背着一只竹筒跑进了大门。
这来的是传信兵?!
我心中顿时一紧,心道,这时候齐人往边境上传什么消息?竹筒里装的可千万不要是陈恒下的通缉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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