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当阿素戏谑地说出四儿的名字时,一阵凉气从我的背脊直冲上了头顶。睁开眼,在离我不到一丈的红榻上,四儿正歪着脑袋斜躺在那里。她平日里绑得整洁光滑的双丫髻这会儿已经散了大半,碎发、丝带披将下来,只可见半张苍白的小脸和一双紧闭的眼睛。她今天为了去鹿鸣楼找于安,特地穿上了那套粉底绣芍药花的短衣襦裙,可这会儿短衣的一只袖子不知去了哪里,裙摆上的芍药花也被人生生撕去了一块。
“你把她怎么了!”我一腔怒火冲上头顶,猛地抓过阿素捂在我鼻子上的香包就狠狠地砸在了她脸上。
阿素眼睑一抖,有一刹那的惊愣,但很快就恢复了常色。“呵,想不到阿拾妹妹也会有发怒的时候……”阿素一勾嘴角笑着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我没把她怎么样,但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不能保证她接下来会怎么样了。”
“阿素,你放了她!”我扶着自己刚刚接上的右臂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阿素莞尔一笑,一根指头重重地戳在了我的伤处:“放不放她,要看你听不听话。”
此时的阿素,已经褪下了打满补丁的破麻布裙,一件冰纨制的青缘曲裾深衣,衬得她脸上寒意十足。
“你要我做什么?”忍着痛挥开了她顶在我右肩窝上的手指。
“不急,你先把大傻的血给我止住了,我再告诉你,我要你做什么。”阿素一手搭上我的后腰,稍一提气就把瘫坐在地上的我扶了起来。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先杀了四儿,再杀了你。你瞧,多简单?”
“把人叫来吧,我给他止血!”
“很好。”阿素浅笑一声松开了我的手。
我踉跄了两步奔到红榻前,弯下身子探了探四儿的鼻息和脉息。
“你放心,她还有用,我不会杀了她。”阿素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推开了红榻左手边的一扇小门:“出来吧,让她帮你看看,你自己绑不好的。”
推门一开,夹室里冲出来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我紧紧地握着四儿的手,侧头往阿素身后探去。只见蒙纱推门的后面走出来一个身高丈余,袒胸赤背的男子。他披散着头发,脸上、身上全是深浅不一的刀伤。有的伤口已经拿布条缠了,有的还在不住地往下滴血。四儿短衣上少了的那只袖子,此刻俨然捆在了他的手臂上。
“四儿没事,你快给他看伤吧!”阿素拎着我的衣服把我往前推了一把。
眼前这个深受重伤的男人正是之前在小院里用剑柄击晕我的匪人。逼仄的居室内,他像是一座大山立在我面前,我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大傻的刀伤要用什么药?你看看这里可有能用的?”阿素让大块头坐在了红榻的另一边,自己俯身从榻底下拖出了一只黑木箱子。
“我看看吧!”我蹲下身子作势去开箱,手却悄悄地探向脚上的鞋靴。
“对了,刚刚忘了告诉你,你的匕首在那边的案几上。”阿素瞟了我一眼,一双狭长的细目带着狩猎人的笑意,“在晋国时没人告诉你吗?范家的嫡女素姬四岁便学剑了,说起来比赵家那个九岁习剑的伯嬴还早了五年。所以,现在就算大傻受了伤,你也不可能打得赢我。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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