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厮模样的少年,冲着张孟谈喊道:“东家你可来了!昨天你让人送去清乐坊的礼被退回来了!”
虹织坊的东家?是张孟谈!我一下便愣住了。
在秦国,穿得起齐纨的人少,穿得起齐国虹织坊出的衣服的人少之又少。当年在雍城时,只听说百里府的冉赢夫人每年会从齐地的虹织坊定制两套礼服,一套为春日祭神,一套为岁末祭祖。这一回,伯赢的嫁衣也是虹织坊所制,前前后后花了足有千金,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不知道这虹织坊与赵家有什么关系。
如果齐国虹织坊的生意都算是小买卖,那张孟谈心里的大买卖是什么,我就真猜不到了。
“姑娘先在这儿看着挑着,高修随后就来。”张孟谈朝我一礼,转身带着小厮进了虹织坊的内堂。
高修?
这事情越发有意思了……
“阿拾,这儿的东西可真贵啊?”四儿在虹织坊了逛了一圈,问了一圈,灰溜溜地回到了我身边。
“今天用不着咱自己掏钱,去挑几方喜欢的丝帕,再给无邪挑两套冰纨制的内衫,告诉掌柜说是记在他们高东家帐上。”
“这行吗?”
“没事,去吧!”
我在虹织坊里转了转,期间不停地有人上门询价,订衣,也有蚕农上门兜售自己家的蚕丝。
站在虹织坊的大门口,看着南来北往的商队,看着抹着汗,数着钱,满脸笑容的小贩,忽然觉得齐国之所以强大,除了临山靠海得盐铁之利外,安民所居,劝民所业,利民富民的举措才是它屹立在东方傲视群雄的真正原因。
“姑娘在想什么?”张孟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我在想齐国强盛百年,也许管相其功高于桓公。”
“站在我虹织坊的锦衣美饰里,还想着天下大事的女人怕就只有姑娘你了。”
我微微侧脸,见张孟谈手中捧着一只手掌大小的红漆木盒,想来就是被清歌姑娘退回来的礼物。“我在秦地时就听说过虹织坊的名头,不知先生是如何作了这里的东家?”
“我是二东家,这虹织坊是大东家当年在齐地学剑时所置,我只从这里收一点点小钱混一口饭吃。”
赵鞅派无恤到齐地学剑是为了让他回去给伯鲁当侍卫,没想到他十几岁就在齐地闯出这样一番天地。“我竟不知,红云儿还是齐地富商。这事恐怕连赵府里的人都不知道吧?”
“家主以高息为名在齐地置业五处,赵家无人知晓。”张孟谈往前迈了一步站在我身侧。
“原来如此。”无恤给伯鲁做侍卫一年也只得谷物八石,但他平日里与新绛城的豪杰侠士相交,出手却极为阔绰。我怕他入不敷出,好几次都想送他些可以变卖的玉石,但通通都被拒绝。当时我以为是他男儿的自尊在作怪,没想到他是真的“财大气粗”。
“高东家把你的礼带上,咱们走一趟清乐坊吧!”
“姑娘不问家主的另外四处置业在哪里?”张孟谈右眉轻挑似是很惊讶我没有继续追问。
“我为何要问?”我看着张孟谈的眼睛,轻笑道,“先生,我不是秦人的细作,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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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对齐国利商政策的描写是有史实依据的,十六条直通临淄城的官道,道上的路况说明,驿站对商户的便利安排,还有后面想要介绍的税收问题等等等等,我只想说,管仲同学好有穿越人的气质,而且起码得是个经济学顶尖专家。对经济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好好看看《管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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