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新院子里开的竹编绣品生意本来就在不大的县城里闹得有些惹眼,这会儿又开始招人上山清树林子,又都选的是女人去干活儿,县城里的人茶余饭后都少不得拿这件事儿嗑牙,各种有根据没根据的小道消息满天乱飞,县衙几位大人的夫人偶尔凑到一处也免不得嘀咕几句。
“要我说,肯定是在北方呆惯了,以为这南方的土坡子也跟北方的深山老林似的满地是宝呢!”马夫人一手挥着帕子,一手举着团扇遮住口鼻,“这开春儿的时候最是烦心,风一吹就都是毛毛,小虫子也越来越多。”
“开了春儿才能让夫人穿着合身儿的春裳,不然裹得滚圆的谁稀罕出门。”华娘子笑着讨好道。
刘推官的夫人坐在一旁的美人靠上,只怔怔地看着院子里早开的花儿,也不知道是在寻思什么还是压根走神儿了。也不插话也没个反应。
王夫人上前推了一把嗔道:“叫伱出来耍是为了松乏松乏,伱这可倒好,看见这满园春光,被迷去了心神儿不成?”
马夫人闻言搁下手中的团扇,用帕子掩嘴咯咯笑着娇声说:“怕是春天来了,心思也活泛了,看着春色正好就神荡魂游去了吧!”
园子里的几个人都不是未经过事的女儿家,听到马夫人这种半荤不素的话都闷声笑了起来。
刘夫人回过神儿来用力舒展了一下肩膀,懒洋洋地说:“这大好的春光,这午后的大好辰光,正是补眠的最好时辰,伱们倒是有精神。坐在这儿扯些不咸不淡的话。我听说齐夫人找人在山上开了两片林子了,左右在那边干活儿的都是妇人,若是真有兴趣,咱们坐轿子过去看看不就是了。”
这个话一出口,顿时赢得大多数人的赞同,只有马夫人略有些娇气地说:“那种荒山野岭的。若是遇见个山贼强盗可怎么是好。”
“马夫人。华捕头的娘子可还在这儿呢,您这么说,岂不是说华捕头做事不力,让人出了城门就能碰见强盗山贼。那清溪县哪里还住得了人。”王夫人抿嘴笑着,语气不轻不重拿捏得刚刚好,若是过头了些。就会让人觉得是有意而非玩笑,若是没有拿捏到尾,就只会让人笑闹两句抛开不理。
所以她这话说得恰到好处。惹得其他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闹,却让马夫人一瞬间沉了脸色,笑容随即又挂回了脸上,笑得毫无芥蒂地就好像一开始就是这般似的,拿捏了个姿势才说:“既然伱们都想去看看,我就也舍命陪君子,是好是歹的也不能自己回去不是?”
几个人说是风就是雨。从马家的花园子里出来,直接都坐上自己的马车。各自领着随从丫头,一路招惹眼球地就朝城外去了,引得许多无事闲逛的孩子也都在后面远远地缀着,想要跟出去看看能有什么热闹。
许多喜欢嚼舌的老婆子虽说也都抻着脖子往马车远去的方向张望,好像脖子伸得越长越能多看到些东西似的,然后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脸过来吹嘘自己都看见了什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摆这种物件儿之类的话,各种莫须有的东西经过她们的嘴都变得有鼻子有眼儿,甚至说得绘声绘色,简直就像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似的。
荷花这会儿早就在山地里了,虽说这里的山林不是她熟悉的地方,但是泥土和树木散发出来的只属于春天的清香,还是让她似乎瞬间回到了小时候的田间林畔,呼吸间都是这样自然的味道,清新而没有任何杂质,吸进肺里都有种特殊的清透感,深呼吸几口就像是能把自己身体内的杂质都排出体外一般。
她在车内就早脱去了春裳的纱织罩衣,换了件方便活动的半臂夹袄,头上也没戴什么饰物,只用个银簪子固定,远远看去就像个平常人家的小媳妇。站在一块较高的土丘上,看着不远处十来个健壮妇人手脚麻利地清理树间的空地,她们全都穿着粗布的衣裤,腰间系着束裙,这会儿为了方便干活儿,束裙的裙摆都被扯上来掖在腰带里,裤腿也都用束带紧紧地扎起,免得林间的虫蚁有机会钻进衣裳内。
十几个人分作了三班,前面几个用砍刀把较高的杂草和稞子砍倒,后面几个人把砍倒的东西都及时抱走,最后的几个人抡着锄头把较矮的杂草锄掉,顺便翻翻较为表层的土。
荷花正看得起劲儿,脑子里想着小时候家乡开春种地时候的场景,就听见远处有噪杂地声音传来,扭头向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被树木当着也看不清楚,便打发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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