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齐夫人,齐大人还没回来吗?”
“还没,我已经打发人去找了,如今也只能在家等消息,王夫人这么急着过来,可是王大人有什么事让夫人转达?”荷花见她这么直接,就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王夫人先摇了摇头,而后又点点头,气喘吁吁地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顺气,这才有力气道:“出大事了!”
荷花听了这几个字,刚才被冷水帕子勉强压住跳痛的额角顿时又疼了起来,抬手压着跳痛的地方努力镇定地问:“出什么事了?”
“昨个儿是不是有人到你家门口阄事?”王夫人没回答荷花的问题,却反问道,“你怎么处置的?”
“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也不敢开门放他们进来,只叫下人端了吃食出去,又给他们安置了住处,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荷花紧张地问。
王夫人抬手轻拍胸口道:“还好,好在你还处置得得当,不过曾大人家,把那些百姓直接打了出去,结果今天早晨有人抬了尸首到县衙去阄,说是昨晚被打死的,直指你们两个府上,说若是推官不给个公道,便要到省府去告状。”
“这………………”荷花听了这话,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和可能,思忖了半晌道,“昨晚的闹事本来就很蹊跷,我家大人查过以前发救济银子的旧账,今年的日子并不算最晚,而且今年的天气也还并没有真的冷下去,按理说若不是有人鼓动,不该有那么多百姓有胆量围攻官员的府邸。再则,即便是曾夫人叫家丁把人打了出去,当时没说出事,第二天早晨抬了死人上来,谁又知道到底真是昨晚打死的,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猫腻在里头。”
“是,齐夫人这话说得没错,问题就是,他们趁着齐大人不在的时候发难,更让人作难的事情是……”王夫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这件事你应该不晓得,咱们道府郭主簿大人的同窗好友,有一位祖籍是清溪县的大人,这几日他的父亲正回来祭祖,郭主簿派了人随行,若是咱们这里闹得厉害,惊扰了道府来的人,若是郭主簿觉得在同窗好友面前丢了脸面,那咱们这里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荷花听了这话,惊出了一身冷汗,张了两次嘴,最后还是没吐出个完整的句子来,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茶,沉了沉心才问:“王夫人既然急着来找我,想必是王大人有什么好办法了?”
“如今咱们也只能弃卒保帅,把曾大人推出去,更何况本来就是他家把事情办砸了的。”王夫人沉着脸色道。
荷花听了这话,沉吟了半晌在心里盘算,对于衙门里的事儿,齐锦棠回来总会跟她念叨一二,所以荷花也还算是有所了解,典史其实并无官品,但是在衙门中的职权却是不小,掌管稽检狱囚,在县丞、主簿缺任的时候,便由典史兼领其职责……而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典史同其他官员不同,不是由外派来的,而是当地一些有势力的人,在百姓中被称为衙门里的四爷。
而正是由于这样的缘故,荷花才对王夫人的话有些持怀疑态度,曾典史在当地是跟那些地痞混混关系密切的人,那么除非是他们之间发生了利益冲突,否则这次事件的背后主导就不可能如自己先前所想的一样,是当地的地痞………………她略有些怀疑地看了看刘夫人,口中却不敢随便应承什么,怕因为齐锦棠不在,自己被某些人当枪使。
“我家大人如今不在,我对这些也着实不懂,还是应该等我家大人回来再跟刘大人讨论定夺才是正理。”荷花谨慎地答道。
王夫人似乎一直以为荷花会答应自己的建议,没想到她还是这样保守的回答,便又在自己的建议上加码道:“齐夫人,你来清溪县的时间还不长,可能没听说过百姓里流传的一个顺口溜,说得就是咱们县的曾典史,那个顺口溜是这样说得:一命之荣称得,二片板子拖得;三十俸银领得,四乡地保传得;五下嘴巴打得,六角文书发得;七品堂官靠得,八字衙门开得;九品补服借得,十分高兴不得。曾典史在县里可是……”
荷花不等她的话说完,就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王夫人,虽说因为你身子不好,咱们两个走动得并不算多,但也算一直礼尚往来,你又何苦来说这些不尽不实的话来唬我年轻不知事。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有什么事,都等我家大人回来再说,苗儿,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