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正跟博荣一起逛街,接连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忙用帕掩住口鼻,身子微微侧开。
“咋,是不是晚上吹了风?”博荣关切地问。
“天儿都这么暖和了,哪儿那么容易着了风寒。”荷花用帕子擦了擦鼻尖,“怕是家里有人说我坏话呢!”
“什么坏话,你咋不说是有人想你了。”博荣闻言笑道,“不过咱也很快就要回家了,后日就要殿选了。
“是啊,好在是要殿遍了,不然你还要跟着建羽哥到处吃吃喝喝的,都快成酒鬼了,看我回去不跟嫂子告状的。”荷花冲博荣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又往别的铺子看去,虽说京城的东西太贵,但是好容易出来一次,礼物总还是要买了带回去的,吃食什么的就都不考虑了,如今可不是寒冬腊月里,天儿一日热过一日,任是什么吃食也根本坚持不到家的。
能买的也就是北边儿没有的料子、给家里几个小的买些稀罕玩意儿,不过也都只挑着京城特有的买,至于什么番邦或是西洋的玩意儿,可就是问都不敢问价钱的。
兄妹俩边走边聊,荷花忽然间就停住了脚步,眼睛盯着路边一个装饰考究的铺子挪不开了眼睛,脚下也没停顿地就直奔那铺子去了。
博荣顺着她的眼神儿看过去,就见那殿中的一个琉璃罩子里,扣着个掐丝珐琅的镯子,心里好生奇怪,荷花素来都不爱戴什么首饰,当初方氏给她打的银镯子、项圈儿什么的,她一概都收在箱子里,连过年过节都是要在方氏的几番催促下才胡乱套上,随后便又丢回去了,能有什么首饰让她这么直了眼?博荣一边寻思一边跟着荷花过去看个究竟,心道如果不是贵的离谱…便想法子凑钱买了给荷花,这丫头素来都只会亏着自己,难得见她喜欢个什么。
不过荷花这会儿的心情,可是博荣难以体会的…她随便一扫就瞧见那镯子前面有个圆盘,很像是后世的复古时装手表,但是她又不肯定这个时候到底有没有手表,毕竟从来都没见过没听说过的。
凑上前一看,她激动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来,真的是一个精致的手表,虽然表盘很大表带很粗…看起来似乎很是沉重,但是那熟悉的时针、分针和秒针,的的确确是在滴滴答答地走着的。
荷花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指着那东西刚要开口询问,就听一旁的伙计道:“这位姑娘,咱家这不是卖首饰的铺子,您看………………”
“我自然知道这不是首饰。”荷花的眼睛盯在手表上就挪不开了,怀着激动的心情问…“这表多少钱?”
博荣一听很是纳闷儿,那伙计也是一脸惊奇,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竟然识得这样物件儿…心想该不会是哪家的贵主儿偷跑出来溜街的吧?顺势便把后头跟着的博荣当成了跟班儿,赶紧赔着笑殷勤地说:“呦,姑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瞧出您竟然是个行家,这可是西洋来的好琨意儿,不是小的夸口,这物件儿,您可着整个京城去寻都寻不到,就只有咱家店里有这么一个……”
荷花虽然也明白那伙计说不定是在夸大其词…就为了卖个好价钱,但还是紧张得直咽口水,舔了舔嘴唇直接问道:“这表多少钱?”
“不贵,只要三百两银子。”伙计伸手比划了个三出来,还一脸卖便宜了的模样。
荷花听了这话差点儿没一口血喷出来,若是开价三十两…她也许死命地砍价再磨一磨,就狠狠心买回去了,可是,这………………三百两…………把自己卖了值不值三百两?有这个钱都能在城里给全家买个好宅子住了,想到这儿她连砍价的情绪都提不起来了,转身直接往外走。
博荣也被这个价钱惊得呆住了,瞠目结舌地看了看那琉璃碗儿里扣着的“表”,心道这东西换了个名字难不成就贵成这样?怎么看也不过就是个掐丝珐琅的“镯子”啊!他摇摇头转身追着荷花出了店面,见荷花一脸沮丧地样子,便抬手指着不远处的首饰铺子道:“咱去那店里看看,说不定也有差不多的呢,这家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是个西洋的镯子,便要这么多的钱。”
荷花知道这个跟博荣解释不明白,就只能顺着点点头说:“是啊,肯定是听了口音,欺负咱们是外乡人,我也不过就是随便看看,咱继续去买东西吧。”说罢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么多年没有手表也都过来了,又不做什么精确计时的活儿,还这么个东西也不过是奢侈品,便摇摇头不让自己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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