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点着灯做针线,荷花抱着本儿书也歪在一旁,但是压根儿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支棱着耳朵听着外头有没有响动。
终于到了后半夜,后院儿的鸡鸭传束躁动,荷花一个翻身起来,果然随后就听见后窗被轻叩了两下,她趿拉着鞋过去支开窗户,齐锦棠探身翻进来,喘着粗气道;“婶子,荷花。”
方氏丢开手里的活计,上前关好窗户道;“没事儿就好,赶紧进屋暖和暖和。”说着拿了身儿博荣的衣裳道,“先将就着换上,今个儿你就睡东屋里吧,有什么事儿明个儿再说。”
齐锦棠看着方氏神色间满是感动,沉着声音道;“婶子,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婶子的这份恩德,我谨记在心。”
方氏听了这话,冲着齐锦棠叹了口气道;“齐公子万万莫要说这样的话,齐公子对我家的恩德,虽说您不搁在心里,可我不能不记得。打从荷花小时候,齐公子教荷花识字念书,又教她农书上的道理,我家能有如今的光景,全是仰仗着齐公子的恩惠,我虽说只是个乡下的妇人,可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
听了方氏这话,荷花和齐锦棠对视一眼,又各怀心思地错开,方氏铭记在心的恩惠中有多少水分,旁人许是不知道,但是他们两个心里还是有数的,荷花觉得对方氏愧疚,齐锦棠更是心下难安,但是如今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寒暄了几句,荷花催着他快去东屋安置,这才解了当下的尴尬。
借着荷花到东屋给点灯的功夫,齐锦棠拉住她道;“这回牵连了你,我心里本就很是过意不去,又白白地担了婶子的感激·更是让我心里难受,只盼着这回的事儿快快地过去,莫要再出状况才好。
荷花心里也是盼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最好,垂头低声道;“今日之事都是我任性,娘也是被我拖累进来的,愿菩萨保佑,能顺顺当当的过去最好,不然······”荷花的话说了半截,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低头把火石搁在东屋的炕桌上,对齐锦棠道,“时候不早,睡吧。”
齐锦棠欲言又止,想跟荷花说什么·却又觉得这会儿不是时候,紧咬着下唇看着荷花转身离开,自个儿跌坐在炕沿儿上发呆了许久,才想起吹了油灯躺下,却也是辗转难以成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外面就传来了猛烈地敲门声,大黑在外头拼命地吠叫,方氏披了衣裳下地·开了屋门扬声问;“谁啊·天不亮就砸门?”
“开门,我们是官差·来找人的!”外面的砸门声更大了起来。
荷花也起身儿下地,齐锦棠从东屋里闪出来,已经穿戴整齐,面色凝重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屋里好生待着,这会儿跑出去被抓就更加说不清了。”荷花沉了沉心,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只能硬着头皮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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