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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碧柳一眼看到严真真自huā径的那头施施然走过来,急忙奔近,气急败坏地嘟哝“怎的一回身儿便不见,让奴婢好一阵的着急。”
严真真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么大的人,还怕走丢么?莫担心,只是左近走了走而已,看这秦淮风光,果然是四时不同,早晚各别。咱们住的那行馆,铺陈虽是华丽,反倒不如这秦淮河边的民居。”碧柳哭笑不得:“行馆可是为皇上设的,那是何等的殊荣?满天下的文武百官,莫不以住行馆为傲。唯独王妃,倒是反其道而行之,竟看中了这破败的民居!”
“那只是个黄金的牢笼,却是这里极富趣味。对了,你与小李子去池塘摸鱼,可摸到了两条?”“嗯,正正好儿的,就是两条,有这么大!”碧柳用手比划着,倒跟前世四五斤重的草鱼相当“现下儿他在侍弄呢,奴婢想要帮把手都不许。”
严真真喜动颜色:“那咱们就吃现成的,兴许这小家伙还真有一手呢!”碧柳不屑:“回头若是不好吃,奴婢可是要吐出来的。”
“放心,那鱼刚自塘中捕捞出来,胜在新鲜二字,怎么做也不会差了。你若不爱吃,便都归了我,可莫羡慕。”
碧柳扁唇:“奴婢虽不如王妃吃得多见得广,好歹咱们王府的厨子手艺也算是京城首屈一指,比起御厨也不遑多让,还能看得中那小子的手艺?”主仆二人斗着嘴,才推开门便闻见一阵鱼香。
“姐姐,来尝尝我的红烧鱼。鱼汤还要等些时候,这会儿没到火候呢!”李庄谐捧着一个大盘子出来,严真真急忙接过,置于桌上,忍不住赞了一声。
“好!这鱼看着就是好的,味先不说,这色香二字,却得了真谛。
小李子,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往后便是读书不通,做个厨子也够格儿了。”
“姐姐,我不想做厨子。”李庄谐却认真地摇头“家父当年中进士第而染病身亡,临终仍引为憾事。,…
严真真恍然:“我明白了,你也想中进士为官,是不是?”碧柳忍不住插言:“这全国的读书人,谁个不想中进士呢?你这小
孩子真是好不解事,当那进士是人人可中的么?”“碧柳!”严真真嗔了一句,才转向李庄谐,温言道“小李子,你有这份心儿是最好不过。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别人既然能中进士,为甚么你不能?不过,你独个儿住在这里,镇日里又要为生计担心,倒静不下心来苦读,终究比别人少费了不少功夫。”
李庄谐心灰气冷地垂了头:“我明白。”
严真真落了座,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只尝得一口,便大声赞道:“1小李子,你这鱼烧得可真是绝了!今儿个我吃了你的鱼,赶明儿吃什么都没味道,这可怎办?”
“那我天天给姐姐做鱼吃。”得了表扬的孩子,笑得咧开了嘴“哎呀,我还在做鱼汤呢,姐姐稍等一会儿,很快便好。”他一转身,朝着灶下走去。碧柳悄声问:“王妃莫不是在哄他罢?进士哪有那么容易中的呢!”
“便是不中进士,书读进肚子里,总是自己的,没有坏处。
况且,我可是能识千里马的伯乐,不还资助了一位状元郎么?”严真真开了句玩笑,才品尝着鱼身,忍不住又赞道“这鱼汤鲜汁浓,肥而不腻,竟比咱们的厨子做出来的,还要美味。”
李庄谐正端了一碗鱼汤走过来,闻言更是笑逐颜开:“姐姐若喜欢,可要多吃些。寒家贫困,实无什么好东西招待,只这两尾鱼,不用本钱。”
“谁说不用?”严真真爱怜地拍了拍他的头“你做鱼时,可不费尽了心思么?依着我说,这本钱可下得也大了。”“姐姐说好吃,那一定是好吃的。”李庄谐笑嘻嘻地看着严真真大快朵颐,直到严真真亲手替他夹了一块鱼肉,才低头慢慢地吃了起来。
碧柳先还不愿下箸,及至严真真再四称赞,又硬塞了一双筷子给她,这才尝了两口。半晌,方不情不愿道:“果然手艺不错。”
严真真愉快地笑了:“1小李子,你做得一手好鱼,而我平生又最爱吃鱼。不如你跟我去府里,我想要吃鱼的时候,你便露上一手。平日里无事,你尽可自己温书。若是觉得有不懂的,我也替你延请先生讲解。只是做厨子的活儿,恐怕读书人不屑为之,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庄谐想了好半矢,才抬起头:“王妃这是在提携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