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儿难得的固执:“京城那儿刚开业的时候,不也觉得冷清么?只待人们熟悉了这样的购物方式,便会像吃罂粟似的,越吃越上瘾。如今再看,联华超市的人气,可说是整条街之最。既如此,金陵此地也是一般,何须王妃此等的费心?”严真真含糊道:“那也得看着顾客盈门,才能放心回禀。”
“如今已能堪堪支持,想来不至于入不敷出。奴婢瞧着金陵人物繁华,想来不比京城差的。想当初,联华超市在京城初开之时,看的人多买的人少,还有不少人卷带着白拿。奴婢记得真真儿的,两月之后,方见盈利。金陵这边儿,才开张了一月有余,已有薄利,奴婢倒觉得比京城的形势还要好。”
“生意生意,总是希望赚得越多越好。”严真真咕哝了两句,目光落在不远的画舫上。耳边,又传来了小黄鸢的催促声:“这会子舫内正巧无人,回头若有人也去买消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严真真想到龙渊的下落,更觉得一颗心,如被猫爪子抓了好几道,又痛又痒,再顾不得温言安抚,从袖子里摸出两块银子塞给螺儿:“去那里喝两壶茶,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王妃!”螺儿跟出两步,见严真真头也不回,脚步匆匆,知道跟去不妥,只得在画舫不远处站住了脚。
心里虽是担忧,亦不敢跟上前去。主子虽然温和,可到底还是主子。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却终究不敢去那茶楼里,偷上浮生半刻闲。
一双美目,仍是看着严真真掀起的帘子,直想把严真真给看出来才肯罢休。
严真真却顾不上螺儿,因为小黄鸢说,金陵最有名的消息贩子,如今正斜倚在艳妓的腿上喝酒作乐。这会儿,却是不肯接生意的。而另一位享有盛名的贩子,手头却有着一个主顾。小黄鸢进去飞了一圈,便欢欢喜喜地飞了回来:“这会子快谈完了。”
“知道了,我这会儿不是尽量走得很快么?我又没有翅膀,可不能飞那么快。”
她果然加快了脚步,无奈裙襟厚重,再快也有限。她也知道,若是被人抢了先,她便是付出两倍的银子,人家也不会给个好脸色。
“姑娘找谁?”门口居然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看便像是两尊门神。半裸的胳膊,肌肉虬劲。便是不会什么高深的内功,便是这身蛮力,也足可以一挡十。看来,卖消息还蛮赚钱的嘛!
“我找九姑娘。”严真真很坦然地叫出了顶尖消息贩子的代号。不知道是在家中排行第九,还是在那个圈子里行九。
“有人介绍么?”虽然没有学会后世的所谓绅士风度,不过天曼的男人,除非是对自家的婆娘,一般来说还算是颇讲究几分礼貌的。
“今儿九姑娘有客,恐怕姑娘是买不成消息了。”另一个大汉摇头,仍旧把持着唯一的那扇雕huā木门。
“不是只要出得起银子,九姑娘便会出手么?难道她换了规矩不成?”严真真套用了小黄鸢得来的讯息,说得坦然而倨傲。果然,两位大汉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讷讷地退到了两旁。
“原来姑娘也是熟客,那便请罢。”
严真真大喜,见画舫的一间舱房里走出来一个商人,也顾不得让小黄鸢打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急急地便抢进九姑娘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布置得甚是小巧玲珑,很见心思。贵妃榻上,斜斜地倚着一位绿衣丽人。五官秀气精致,身材也高挑苗条。挽着一个高髻,露出饱满的额头。若说美中不足,便是肤色偏暗。
“姑娘要买什么消息?、,九姑娘懒洋洋地问,把玩着手里的一个鼻烟壶。以严真真的眼力,也只勉强看得出是玉中上品。
可即使是上品,她也是个女孩子,玩这个倒是少见。严真真好奇地看着她的修长的十指,敏感地注意到,她的掌心里,有着几个薄薄的茧子。
这双手若非自小干过重活,便是能握剑舞枪。
以一个女流之辈,敢于在秦淮河上贩买消息的,果然不会是平常人。
“怎么?有难言之隐?”九姑娘半晌没听到回话,这才懒洋洋地抬起头。眸子微眸,便是精光四射。
唯有这时,方看出此女的不同来。
严真真急忙趋前,见九姑娘并无招呼客人之意,她倒也老实不客气,施施然寻了个座儿,大马金刀地坐下。
“九姑娘,我要打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