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也不够十二万石之数。”
鞠崇裕点头一笑”“卢主簿说得不错,按此数缴纳,统共能得粮五万多石,这还是将三成多平日不交租庸调的不课户都已计算在内。”
苏南瑾猛的抬起头来,目光变得十分锐利,“那还有近八万石粮草,两万端布帛世子准备如何筹集?”
鞠崇裕语气十分平淡,“因今年秋季天时不大好,为防明年大旱,裴长史早先便已设法调集了五万余石粮草,不想却应上了军粮之急。
如今算来,所缺不过两万多石,西州近年商税还有些盈余,除了拿出两万端布帛,都督还会再拿出几千缗钱,向西州各富户买上两万多石粮草。”
苏南瑾怔了怔,嘿嘿笑了一声,“久闻西州富庶,果然名不虚传!”
鞠崇裕断然摇头“富庶不敢当也就是这几年风调雨顺,西疆局势又平稳来往商贾络绎不绝,仓禀才有些盈余。不过也是将历年所积尽数填了进去。嗯来西疆这几年局势都十分平稳,大都护上任之后宵小之辈更会闻风丧胆,总不至于还要连年用兵!再者家父年高体弱,更不至于每次用兵都要担上这统领军资的重任!”
苏南瑾脸色微变,他身后的卢主簿呵呵的笑了起来,“世子真会玩笑这西疆之局势变幻莫测,若是此战之后能河清海晏,自是我等的福分。至于鞠都督,所谓能者多劳,莫说西州,便是西疆,还有何人威望能与都督相比?都督春秋正盛,身子康健,正当多多为朝廷效力。”
鞠崇裕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是么?能者多劳今日卢主簿最是繁忙,想来自是能者,不如这购粮之事,就由卢主簿出面统筹?”
卢主簿面不改色的笑了起来,“久闻世子风趣,卢某小小主簿焉能担此重任?世子说笑了。”
鞠崇裕脸色却是丝毫未缓,“风趣?鞠某哪敢与卢主簿相比,如今这西疆,大约也唯有卢主簿能说出家父春秋正盛、身子康健、正当荐朝廷多多效力的话来卢主簿之风趣,鞠某望尘莫及佩服得很!”
卢主簿的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鞠智湛脸色黄白,举止缓慢,不过走动了几步就喘息不止,自是人人都看在眼里,可事关乃父,鞠崇裕居然也能抓住自己的一句话便这样讥讽此人不但难缠,看来还真是如传闻一般说话做事都是毫无顾忌!
鞠智湛忙摆了摆手,“玉郎,卢主簿也是一片好心。”又对卢主簿笑道,“主簿有所不知,老夫这几年身子是越发不好了,这都护府堂屋都已数月不曾开门,如今西州政务都是裴长史在打理,若非如此,老夫大约早便向朝廷告病。不过,这筹粮之事太过重大,老夫的确有些力不从心,此次也就罢了,若有下回,鞠某便只有上书朝廷,请求恩典。”
苏南瑾听闻西州已准备好了五万石粮草,心里便有些乱纷纷的,听了此话,脸色不由更是阴郁,正想开口,却感觉身后的卢主簿碰了他一下,他心头一凛,忙起身抱手行了一礼,“都督辛苦了!还请多多休息,将养精神,此次筹粮之事虽然已有了眉目,到底还需都督坐镇才好。今日南瑾多有打扰,这便告退。”
鞠智湛笑道,“老夫坐于屋中,有什么辛苦的,倒是苏公子一路奔忙,需要早些安歇,有事明日再来府中商议。玉郎已给公子安排了住处,望公子莫嫌简陋。”
苏南瑾忙笑着道谢,礼数周到的与鞠智湛告了别,便跟着鞠崇裕来到了西州校场边上的一处大院子。只见那院子里面是个小院,外头几排营房,足足能住下百余人,显见是鞠崇裕午后得知消息,便将西州驻城府军最好的一处军所腾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已收拾一新,竟是十分整洁。鞠崇裕犹自轻描淡写的道,“此处太过简陋,只是子玉既然要与军士同住,暂时也只能委屈在此了,明日我再寻合适的地方。“苏南瑾自是连道不必,将*崇裕送到门外,这才大步回到内院,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声音更是满是寒意,“裴行俭好快的手脚!如此一来,咱们的打算竟是有大半都落空了!”
卢主簿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公子莫急,此事未必便能如他们所愿!”
苏南瑾冷笑道,“未必?咱们来之前不是摸过底,以西州这几年丰产,十万石收起来或许有些艰难,就这五万多石粮草断无收不上来之理!以裴行俭和鞠玉郎的手段,他们说声要买粮,谁敢不卖?”
卢主簿依然微微摇头,“纵然如此,咱们也不能自乱了阵脚,横竖还有一两个月,有些事情,原该从长计议。”
苏南瑾脸色阴沉的冷哼了一声,只是这卢主簿乃是父亲最得力的幕僚,他到底不敢太过驳斥,只是闷闷着人清理房间,安置行李。
转眼便到了掌灯时分,都护府自是送了晚膳过来。苏南瑾也无心于饮食,胡乱吃了几口,刚放下竹箸,却见门帘一挑,一个人影风也似的卷了进来。
他唬了一跳,刚想出言训斥,却见是卢主簿满脸放光的站在了自己面前,手中拿的,分明是一张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