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
……
从根本上来说,将公使提升至大使并不会对中美关系造成实质性影响,但从形式上看,这两者虽然只差一字,意义却截然不同。大使拥有更高的威望与地位,照例是“文明国家”之间的外交往来——诸列强之所以只向中国派遣公使,隐约涵义就是中国为非文明国。倘若能在美国身上打破缺口,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成就,对看重名声的中国官僚阶层而言更是一个胜利——精神的胜利。
可惜原有历史时空中的掌权者昏庸无能,根本就分不清大使与公使的区别,外务部也不敢对上层揭示这两个不同名词背后的微言大义。梁敦彦自然也不会对皇帝解释什么,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热切还是昭示了这一点,可这瞒不过皇帝的眼睛。
“名不正则言不顺,敦促唐绍仪抓紧谈判,正式行函,可以暗示美方,倘若此事实现,鄙国将在其他方面予以回报!”
“能否请皇上稍与明示?”梁敦彦紧紧抓住时机,他既不想让美国人借这个事情狮子大开口,也不愿意因含糊其辞而放弃这样的机会。
“新任东省总督赵尔巽前两天觐见,朕问他有何想法,答曰‘非借外人之款不足经营东省,非借他国之力无由牵制日俄’,那个叫哈……哈什么来着?”
“叫哈里曼!”
“对!就是哈里曼!”林广宇心里暗笑,哈里曼他还是知道的,不过在臣子面前得藏拙一些,“他不是提出了铁路计划么?朕觉得可以试试看……”
“可是……”梁敦彦面露难色,“日美已经换文,这个计划实现不了。”
“怎么实现不了?”皇帝狡黠地反问,“中东铁路赎不回来便罢,难道就不能另起炉灶修一条?朕听赵尔巽、徐世昌说可以引进美国资本建筑一条与东省铁路平行的锦州瑗珲铁路来分日、俄之权。此消息不妨让唐绍仪透出去,但务必先让美国人答应升格成大使再说!咱可得不见兔子不撒鹰!”
“臣遵旨。”梁敦彦喜形于色,连带着脚步都轻了三分。
“这事悄悄去做,别让那两个晓得。”所谓那两个,梁敦彦自然明白,正是指奕匡和那桐两个。
十二月初九,极冷的天气,天还蒙蒙亮时,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已身着官服、头戴顶戴,规规矩矩地按照职位阶级排成两列了。大丧昨日满二十七日,京城凡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接到通知,皇帝今日要在太和殿举行早朝,非但不能迟到,礼仪打扮更是马虎不得。
虽然因众多外地大员的进京而使队伍排列出现种种异动,但中国人对于官本位实在是太过于熟谙,很快就能顺应新形势而排好队,站在最前面的一班自然是军机大臣和大学士。
林广宇坐着32人抬的轿子一路晃悠悠地出发,出乾清门,先到中和殿,再到太和殿。紫禁城在明成祖时开始营建,规划极其尊崇,太和殿正位于中轴线上。以整个京城地势而论,太和殿是最高的,而太和殿中又以皇帝的宝座为最高,坐在上面望过去一直可以望到前门以外。虽然此处一般只用于特别盛大的朝会场所,但张南皮极力主张:皇帝地位尊隆,重新亲政后第一次会见朝臣非太和殿不可。
知道老先生是为了给皇帝造势,借太和殿的架势助威,林广宇含笑着便答应了——否则,以清代后期皇帝的惯例,养心殿里顶多在乾清宫就算完成朝会了,何必搞那么大的排场?托光绪躯体的福,前世高度近视的林广宇此时视力很好,再加上京城尚未开展工业化,空气清晰度极高,坐在御座上望过去,即便最后一名官员也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战战兢兢、在宫内太监挥舞净鞭的指挥下按照整齐划一的态势行礼。
听着阶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声震屋宇般的呼喊,宝座上的林广宇自然“龙颜大悦”——就为了这气势,千百年来多少人争着做、抢着做,打破脑袋也要做,唯独他却因为穿越而坐在上面。
“众卿平身。”皇帝今日头戴冲天冠,此冠共有三层,每层一座金龙托子,上承一粒东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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