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王阳实现也瞒住了他们。
这个人正常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这个人就算出现在石勒的宫殿内,也比出现在这里更合理。
因为,他赫然是张宾最忠实的部下,火鹤营的统领——张敬。
一直以来,在襄国城,大iǎ官吏分成数派,一派是以王阳和夔安以及石勒十八骑中大部为根本的羯胡贵族;一派是以孔长、支雄为首的这样的其他种族胡人派系;另一派就是以张宾为首的汉人官员。
而张敬作为火鹤营统领,一直是张宾的左膀右臂,是张宾之下,襄国城汉人官吏的二号人物,如今他却忽然出现在王阳的府中,那只有一个可能——
张敬已经投靠了王阳?
“不对,火鹤营乃是重兵所在,张敬名为统领,但实际上真正督管的只是情报一部分,作战的主力汉军则还是归石勒亲自统帅;而且张敬为人不必刁膺这种无能iǎ人,乃是一等一的能臣,和各个汉族官吏,甚至一些胡人官吏的关系都极好,他绝不会屈身于王阳身下,那么两人的关系就只能是合作了!”
瞬间,夔安的脑海中已经理清了这些,看向张敬的眼中已经满是笑意:“张统领,少见啊。”
“如此看,王阳、张敬,皆是野心勃勃之辈,不比张宾好相与多少……”心底,却对王阳和张敬都有些警惕起来。
襄国城内,汉胡内斗不断,而此刻,在大晋幽州章武郡平舒城新建成的镇东将军府内,王烈正和谢艾、谢鲲以及段末坯等人,却正热火朝天的商讨着开ūn前对石勒发动攻势的计划。
计划是谢艾提出后,亲自拟定的,期间王烈和卫雄都参与了计划的制定。
而在计划完成后,谢鲲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计划的详细内容。
为了保密,这计划却只有王烈、谢艾,谢鲲、段末坯以及卫雄五人知道。
段末坯是人人中对计划了解最晚的,但却是对计划最狂热的执行者,因为在这个新任的鲜卑辽西公眼中,这个计划将是是他们段氏鲜卑在北地崛起的一个机会。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段末坯对王烈的信心和两者无间的关系之上。
只要王烈此战能顺利消灭石勒,北地就势必要出现大量的地盘空缺,尤其是冀州,号称天下第一州,乃是中原面积最大的一州,山川富庶,适合耕种。
而王烈一旦能灭掉石勒,那么将直接打通幽州联系江左和长安的通道,到时候,王烈的势力将有一个质的飞跃。
那时候,凭借段氏和王烈的关系,还有王烈知恩必报的格,王烈肯定会把辽西一地彻底jiā给段末坯经营,甚至整个幽州北部都会为他所用。毕竟,从现在看,王烈的中心已经完全转移到了幽州,蓟城也一直就将裴宪留守在哪里,同时由段末坯做主。
地盘一旦急速扩大,王烈势必要分而治之,这也是之前王烈就和他们说过的一个理念:“一个人的力量有限,索给大家一起去办,只要在一个统一的集权监督下,就不怕有人会分裂反叛。”
而且,为了表示对王烈的支持,段末坯很早就将鲜卑骑军的指挥权完全jiā给王烈,按照王烈的想法,将幽州十万兵马,完全变成一个集体,再无汉胡、高低之分,只有骑军、步军、辎重等这种军事编制上的区别。
也因此,在知道王烈的这个计划后,段末坯却是大喜,力主尽快对石勒开战,并强调速战速决,甚至主动请缨要为王烈的先锋。
见段末坯这般心急火燎的模样,王烈却是不着急答复他。
段末坯有勇有谋,忠肝义胆,就是格有些急躁,而且这个计划中,段末坯的确要发挥很大作用,王烈想磨磨他的子。
谢艾看了王烈一眼,心下有了想法,却立刻笑道:“辽西公您又何必着急,你手下的轻骑天下无双,这一次肯定要做攻击石勒的主力,而且你取得的战绩越高,就越能bī迫石勒下决心与主公决战,但其中有些东西却需要段将军担待。”
王烈也看了谢艾一眼,瞬间明白了谢艾想要段末坯做什么,连连点头表示赞许。
段末坯却没注意到这两人的视线jiā流,只是笑道:“谢参军真是难得如此客气啊,不过我麾下这些轻骑采用明扬的新式练军办法训练后,在指挥调度上却的确得到了提升,而且骑功夫也进步明显。至少现在面对匈奴儿的铁骑,我鲜卑骑兵足可以一当十。”
王烈见段末坯豪气干云,却一咧嘴笑道:“段将军威武,当为我军此战先锋!”
段末坯见王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他的请战,却是大喜,忙拱手道:“段某敢不尽命!”
王烈却笑道:“将军先不要着急,虽将军为前锋,但我知道将军乃是立功心切,而且肯定想大败石勒之师。可是,为了保证此战全局的胜利,将军却必须先大胜,后iǎ败,方可bī石勒入套,否则将军一路摧城拔寨,石勒心有畏惧,就会固守坚城不出,那时候就算你的轻骑无敌,也难克坚城啊。”
谢艾点点头,深以为然,他一直钦佩王烈的一点就是,在大局观的掌控上,始终要比自己看的更深远,而且一点就透,这样他和王烈之间,颇有心意相通的感觉。
比如在段段末坯的使用上,他就是这般想法,但未说出,王烈却已经明了,代替他说出,却比他一个参军的身份要更有分量。
段末坯想了想道:“故意诈败,却非某所喜,但若为大局我可如此。若按照明扬你的计划,那我可从青州绕路,直ā冀州南部,一路向北,故意让出北边高阳郡的通道,bī迫石勒北上奔袭明扬你,明扬你即可在这里设下埋伏,一举歼灭石勒老贼主力,如此可好?”
王烈赞道:“段将军睿智,正是如此。”
谢鲲却道:“高阳郡郡守荀崧忠厚,明扬你若还用他为将,石勒来袭,恐坚守不出,石勒难以得手下,必然退去,到时候怕要耽误你的大事。”
为了保证计划的隐密,所以王烈他们不可能将计划告诉荀崧等人,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荀崧的本事和能力的确可能固守很久,因此必须考虑到每一个可能。
王烈点点头:“我也正想这个问题,高阳郡必须要让石勒得手,他才会有勇气继续前行,要不将这个计划也透lù给荀太守知晓下?”
谢艾犹豫了下,却道:“主公,那荀崧毕竟是颍川荀氏后裔,主公在长安城取了荀组父子命,难免荀崧不起贰心,这件事却绝对不能告诉他!而且,主公yù成大事,必要舍得,我建议主公以胡大海为主将替换荀崧,镇守高阳,到时候……”
王烈闻言,看了谢艾一眼,面è一寒,有些不快道:“胡校尉乃我亲人一般,怎可让他犯险?谢参军,以后牺牲袍泽引敌人上钩这种事情休要再提!”
谢艾却梗着脖子,丝毫不惧,口中不服道:“主公,牺牲一人,可救千万人;若不牺牲这一人,就要牺牲更多人才能引石勒入套,其中利害主公自清,主公只是估计兄弟情谊,却不估计万民命么?!”
王烈闻言,眉头紧皱,想要斥责谢艾,却又无法开口。
王烈自然知道,谢艾不怕触怒自己而说出这些,完全是为自己好,而且说的也的确在理,难道牺牲千万普通士兵的命来取得最后的胜利,自己就会心安么?
更何况,牺牲的普通士卒越多,对未来狂澜军的发展也会产生影响。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