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连忙点头:“是啊,即为属下,当为长官守灵。”
刘琨微微皱眉,虽然他是看在王烈的面子上用令狐艾这样的家伙,可他又怎么能不清楚令狐艾说的话其实是在维护他的利益。
现在王烈既然已经杀了龙季猛,那么他就算再责罚王烈也没有用,而且刚刚徐润那话表面上是提醒那几个龙季猛的手下,又何尝不是在劝说自己呢?
让自己提防着几个人,防止他们心中只有龙季猛,却无自己这个刺史。
更何况,此时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自己的确不能再有妇人之仁,若继续让这几个龙季猛的死忠领兵,早晚要生祸端。
“龙季猛,自己一手提拔的大将,虽然曾经跟高乔走的很近,但自己却一直没忍心动他,而且此人比之高乔更加会掩藏自己,这些年已经隐约控制住了并州近三分之一的兵马,所以自己才一直忍让。可是,这些都是自己暗中探到的秘密消息,王烈又为什么突然对龙季猛发难?难道自己这个徒弟,真如他的某些手下所言,得授神仙的天书不成?子不语怪、力、乱、神……既然这些年龙季猛已经隐约不可掌控,那么他手下这一支兵马就收在我自己麾下吧”刘琨摇摇头,把纷乱的思绪整理了一下。
至于这些兵马大部就归自己统帅,另一部则交给令狐盛,增强太原郡的军力。
刘琨下定决心,点点头:“诸位说的很有道理,这几位将军也都是龙季将军的老部下,对他忠心耿耿,的确应该为龙季将军守灵,以彰显我并州上下团结一心。几位将军放心,有我在,绝对没有人敢加害你们,而且我会亲自与尔等为龙季猛大人守灵,同时晋阳全程挂孝七日七日后,龙季猛将军以国士之礼入葬。”
刘琨这话一出口,四周众人顿时没有了话,这已经是给龙季猛最高规格了,一州刺史,大晋中郎将亲自为龙季猛守灵,这是什么待遇,而且还是国士之礼下葬。
而且根据最近的传闻,京都那边,新即位的司马邺(晋愍帝)已经传旨,要封刘琨为大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加散骑常侍、假节。
传旨的信使已经在来的路上,就等月后在晋阳内举办大典。
就算现在晋室衰微,可毕竟这还是汉家江山,未来的大将军肯为一个小小的都尉守灵,传出去只能是龙季猛的名声。
甚至,可能损害刘琨名士的名声,一个名满天下的刘越石去给手下守灵,的确不合礼制。
当然,死都死了,而且名声这种东西,真正的价值有多大,就各有所见了。
王烈一听刘琨的话,知道老师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自己,要一力维护自己,甚至不惜损耗自己的名声。
心下感动,忍着刚刚打斗造成的伤势,半跪在地:“老师,您为国事操劳,身体疲倦,烈愿代师尊守灵”
身后苏良、冉瞻、令狐泥,甚至令狐盛等人纷纷跪倒:“某等愿代刺史大人守灵。”
刘琨深深的看了一眼众人,忽然心下有些感慨:“究竟是自己这个弟子太年轻、冲动,还是自己真的已经老了,阿烈的步步算计现在看似乎都是为了自己,但他的手段却实在太激烈些……不过不管怎样,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一个弟子,趁如今还能襄助于他,就让他好好折腾一把。”
本来,刘琨还想寻个机会,问一问王烈为什么要和龙季猛不死不休,但这一刻,他却忽然想开一切,他只想放手任王烈发挥,看一看他相中的这个弟子,最后能把这北地的江山改换成何般模样。
石勒、刘聪,你们这些野心勃勃的强盗,你们这些无耻的胡虏,我刘琨这一世也许奈何不了你们,但我的弟子却一定可以将你们踩在脚下,复我汉家河山。
这一刻,刘琨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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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烈这边的事情暂时了解,那边比武夺帅的决赛终于开始,苏良对上令狐泥,为争夺最后的军主之位而战。
当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众人也都没了观看的兴趣,除了几个心下实在还存有侥幸心理的,认定苏良可以战胜令狐泥,好能以苏良新入并州军为由,反对此次出征。
令狐泥此刻却已经从王烈和苏良给他造成的影响中恢复过来,之前也观察了苏良,只见其力大无比,却没看见他使用什么精妙招式,心下就想比力气肯定是比不过这个大个子,那就只能用招式取胜了。
而且,令狐泥心底也知道,若真是战场上,自己很难战胜苏良这样的怪物,此刻他只是秉承着维护世家武将的尊严的心思去进行最后的比斗。
但出乎令狐泥预料,比斗一开始,苏良却枪势一变,再无开始那般空用蛮力,竟然用出一套马槊之法。
观战的令狐盛看的明白,神色凝重,因为苏良使出的这马槊技法却比他令狐一族家传的还要精妙。
这少年的来历他也听令狐艾提过,和王烈是结拜的兄弟。姓苏,也是幽州军出身,其他的却不太了解。
单凭这少年苏良的马槊技法,令狐盛断定他也是世家出身,可是当朝河内苏氏一族虽也为旺族,但有名望的不过苏峻一人,难道这少年是河内苏氏的后人?
那为什么这少年却不使用家传的马槊?而是用一杆铁枪来与令狐泥比斗?
场下的令狐盛胡思乱想,场上的令狐泥却是越打越心惊,两人开始对招,令狐泥虽然惊叹苏良招式精妙,感觉苏良气力明显不足,却以为是苏良在前几场用力过猛,现在已经脱力的原因。
但他万万没想到,苏良虽然“神力不再”,但马槊之法,却处处克制自己。
场下万众瞩目,令狐泥不想就这样输了这阵,打起精神,鎏金长槊也是妙招不断。
场下的军卒看得热闹,见两人斗的精彩,比之刚刚王烈对阵龙季猛的血腥惨烈另有一番精彩,于是彩声连连。
如此反复,打斗了约有三十几个回合,令狐泥觉得臂膀有些酸软,知道自己今天已经连战三场,身子有些疲倦。
心下一横,竟然不顾苏良长枪扎来,手中鎏金长槊一招黑虎掏心,却是想凭借力量和速度硬捣苏良中宫。
那边苏良见令狐泥长槊来势凶猛,却猛然一拨胯下青骢战马,不想这青骢马忽失前蹄跌在当场,令狐泥长槊一点,挺在苏良身前。
苏良翻身跃起拱手认输。朗声道:“令狐兄弟武功高超,某不能敌”
说完,牵着青骢马走下校军场。
眼见比斗结束,刘琨对令狐盛一点头,这位并州新任的步军都尉兼太原郡太守立刻高喊:“本次比武的胜出者是我并州前锋军幢主令狐泥。”
众人面面相觑,看场上局势,两人虽然是五五开,但很多人都以为苏良会取胜,有些人甚至都已经准备以苏良刚刚进入并州军中,素无威望,起身反对苏良担任这支队伍的统帅。
但哪想到风云突变,苏良竟然会马失前蹄,最终让令狐泥获胜。
令狐泥,令狐盛的独子,虽然没有大的战功,但在并州军中人脉深厚,那些想有异议的人,就算想要起刺,也要看一看刘琨和令狐盛的面子。
事已至此,众人只好起身道贺。
一场激烈但结果早在很多人预料之中的比武顺利结束。
令狐泥终于顺利成为了这一支两千人步军劲卒的军主。
苏良,冉瞻分为讨逆军幢主。令狐艾也被刘琨任命为并州长史兼讨逆军中兵参军随军出征。
而王烈被任命为讨逆军副军主兼幢主,并领讨逆军监军之职。
令狐盛长出一口气,一切都按照那位王小郎君事先的安排发展,自己现在却等于和他踏上了同一条船,他虽不愚笨,但实在也不是什么心机灵巧的人,只希望王烈能帮助刘琨拜托困境,重新恢复汉人在北地的统治权。
经过这次校军场的比武夺帅,令狐泥已经对王烈等人心悦诚服。
在比赛结束后,他也终于从父亲那里知道当日比武多帅,刘琨就是想让他成为这一支讨逆军的军主,也就明白了当日苏良和冉瞻都是相让与他。
之所以事先不告诉他,是怕他骄傲不许。
但令狐泥为人颇知进退,知道这是众人抬爱让,对刘琨和王烈等人更加感激。
而且王烈武功高超,绝对超过自己,当日对自己的挑战却一再忍让,这份情却特深厚。
而他也很快知道了此次出征的真正目的,心下也是大为赞同,更决定一定要和王烈积极配合,不给父亲添麻烦、丢脸。
其实,就算不看王烈的面子,有令狐艾做他们这一支人马的中兵参军,令狐泥也不敢造次,他对自己这个八面玲珑的伯父可是佩服的紧。
令狐艾若是发了脾气,连令狐盛都不能劝阻,何况是自己这个当侄子的。
这其中关键刘琨也看的明白,否则以他护短的性格,是不会让令狐泥为一军之主的。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黑龙养好伤势,王烈等人就挥师北上,直指盛乐,为拓跋郁律光复祖业,也为他的狂澜军赢取新的发展良机。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