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大惊,亲自带兵上了城墙,一见果然是下午耀武扬威带兵出阵的杜弘。
杜弘一见王敦,滚落马下,在城下就开始哭诉起来,说邓岳断后已经战死芸芸。
王敦又气又急,气的是自己竟然中了王烈的诡计白白损失了万余兵马,急的是杜弘这样在城下哭诉,岂不是要搅乱军心?
因此,却连声呼喊,叫人放杜弘等人进城。
杜弘一进城,王敦也来不及清点他还带回多少人马,直接命杜弘跟他回府,商讨后续事宜。
现在钱凤伤重,沈充被困。邓岳战死,自己手下可用之人竟然只有杜弘,王敦心下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王敦在府内安抚杜弘。让他再带领兵马,固守建康,杜弘领命而去。
然后,却穿戴整齐,想好说辞,准备亲自前往王导府上,准备哀求自己这位兄弟出山襄助。
至于再派援兵出城,王敦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了;而沈充那边,只要固守当可无忧。
准备好车马,正准备前往乌衣巷。
却见一队人马奔来。为首一人面带焦急。王敦定睛一看。却正是自己的兄弟王导。
“兄长,请你速速前往城防布置,所有关口都要换上亲信人马。否则今夜王烈必然入城!”
王导还未来得及下马,就呼喊道。
王敦一愣,忙问:“茂弘何出此言?”
王导急道:“迭浪城定然已失守,否则王烈怎能悄然设伏,而不惊动我军斥候?若再不听我言,建康易手也!”
王敦大惊,连忙唤过亲信,拿着他的令箭即可调动中军,固守各个城门。
随后,拉起王导亲自去寻杜弘。
两人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得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从码头处传来。
接着,城内各处十数道烟火冲天而起。
随后,就是喊杀声响起。
王敦面色惨白,王导看了他一眼,咬牙道:“王烈早有算计,如今水路定然已经易手,城内各处也定有人行破坏之事。不过只要城门不失,王烈就攻不进来,请给我一支人马,我亲自去督战!”
王敦此刻已然没了主意,把一身希望全系在了自己这个天才的兄弟身上,毫不犹豫交出了调动兵马的虎符。
王导接过虎符,在护卫的保护下,直奔军营而去。
此刻,城内已经乱成一片,到处都有人在叫喊:“狂澜军进城了!”
同时有人不断呼喝:“武功侯有令,只查首恶,不究下属;缴械投降者不杀,归顺起兵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趁机作乱者杀无赦!”
显然,这是王烈早就在城内安排好的细作。
王导一边在街道里奔驰,一边指挥手下,不断射杀在暗中呼喝的人马。
他们这一支人马,人人都是跟随王导多年的精锐,武功高超,很快就护送王导冲进了中军大营所在。
此刻,大营内已经乱作一团,三万中军根本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而杜弘虽在一旁声嘶力竭的高举王敦手谕呼喊,可根本没人肯听他的。
他本就是降将,加上一直为王敦雪藏,这些眼高过顶的中军又怎么肯信服他。
王导一见这种情景,命手下护着他穿过人群,直接来到点将台上,随手拿起鼓槌,对着战鼓擂打起来。
震耳的战鼓声一起,这些中军先是一愣,接着看向台上,才发现是王导,立刻安静下来。
王导可是王敦的兄弟,而且个人名望也足矣让这些中军服气。
王导见众军不再喧哗,这才大声道:“诸君不要慌乱,建康城如今还在大将军的掌控中,只是逆贼王烈派遣的细作已经混进城内,制造混乱,所以即刻起由我调动兵马,剿灭奸细,防守城池!”
说完,一亮手中虎符。
那些中军的将领一看大将军虎符,立刻拜倒。
一旁被冷落的杜弘一见,却是眼光一闪。
他刚来中军军营,就是准备趁城内大乱,大将军府指挥不畅的机会,假借王敦的名义,私自调兵,然后送给王烈做礼,以能获得封赏。
但这些中军将领根本不遵从他的号令,一个个各有主张。
如今王导手握虎符前来,若自己能控制住王导,不就等于控制住了这些兵马么?
所谓利令智昏就是如此,杜弘对手下一使眼色,众人就向点将台悄悄靠过去。
刚接近点将台,忽听一声炸雷般的怒喝:“杜弘,你还想谋害我么?”
杜弘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抬头看去,只见王导正一脸怒意的看着自己,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围上来一群身穿青衣的壮汉。
“大人,您误会了……”
杜弘刚分辨一句,王导已经猛喝道:“杀——”
话音刚落,杜弘只觉得后心一凉,一支劲弩透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