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嗣与我贵在交心,我和他跟和你一样,虽是君臣,亦是朋友,我不相信他能背叛我,正如不相信你能背叛我一样,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
吕布绝对不愿意在任何下属面前展露他不信任某个下属,即便是派人监视,也要找些别的理由,不能让下属觉得自己是一个多疑、阴冷的主公。
“我是担心他身边被其他势力安插了奸细,”郭嘉见吕布如此激愤,便冠冕堂皇地说道:“我准备发展几个细作是来保护元嗣的,避免他被敌方势力影响。”
“这个事情我自会安排,”吕布摆摆手:“奉孝你的军情局主要负责对敌方势力的情报侦察、渗透、策反乃至对敌军将领的刺杀、对友好人士的保护等等工作,主要是对外,至于对内的监察,你就不用管了。”
“郭嘉明白,只是……”郭嘉吞吞吐吐道。
“奉孝,你知道我是一个爽快人,就别在我面前这个样子,”吕布笑道:“那个有话快说,有什么快放!”
“我觉得徐元直并不适合从事中情局的工作,”郭嘉直言不讳道:“他可做军师、可做儒将、可做文臣,唯独不能做这个,他个性爽朗耿直,不懂得隐藏,又过于宽宏,这样的性格真不适合做这种隐秘事情。”
“奉孝,你说的很对,”吕布也摇摇头:“我当时没有多想,现在回想一下,元直真不适合干这个。奉孝,你可有适合人选推荐?”
“那个人,其实主公你是知道的,你也派人去请了,”郭嘉神秘地笑了笑:“若是他不愿前来,到时候我再修书一份去劝劝他。此人嫉恶如仇,对世家别有看法,又通晓法家善能断狱,实乃不二人选。”
吕布也大概想到那人是谁,便点点头:“确实非他莫属,现在就看他到底愿不愿意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东西,郭嘉便直入主题道:“主公,您其实是忌惮韩浩韩元嗣的,对不对,可是您却掩饰起来,连我都不愿意直言相告。我对主公有这样的表现很满意。”
“很满意?!”吕布吃惊地问道:“奉孝,你不会是在正话反说吧。”
“主公,您以前是喜怒形于色,城府甚浅,让人一下子就看到底的人,”郭嘉不客气地说道。
“奉孝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是那样一个过于坦诚直白的人。”吕布并不掩饰过往。
“可是,您现在已经渐渐学会隐藏真实意图真实情绪,慢慢变得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一个成功的主公所必须要具备的,虽然您距离勾践、高祖那样的主公尚有差距,但您早晚都能赶上的,因为您从善如流,勇于纠错。”郭嘉嘉许的话语让吕布都有些汗颜。
“别拿我跟勾践、高祖相比,我不是一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寡情寡义的主公!”吕布甚是不满地对郭嘉吼道。
“是,您确实不能跟勾践、高祖比,”郭嘉冷笑道:“因为您很快就会成为文种、韩信!!”
“啊!奉孝为何如此说?!”吕布被郭嘉这句话给惊住了:“我会成为文种、韩信?!”
“主公,您至少读过《史记》吧,您难道一点儿都不清楚您扶持的汉室朝廷的皇帝们都是一些什么货色?!”郭嘉环顾四周,看吕布营帐内没有别人,还是压低声音道:“韩信、晁错、周亚夫这些功臣都是怎么死的?!卫青是怎么病死?!窦宪是怎么死的?!除了那些早夭而死的皇帝,剩下的汉朝皇帝还有哪一个是好好对待忠臣能让忠臣善始善终的吗?”
“本朝开国的光武帝堪称一个对臣下宽厚的仁君吧?”吕布被郭嘉的话给惊住了,半天才想起刘秀。
“那是因为云台二十八将多是同气连枝的世家豪强,他奈何不得人家,只得拉拢,于是乎世家大族越加泛滥,跟前朝之景象迥然不同,到如今世家大族尾大不掉威胁皇权,全是此人之功劳。”郭嘉话锋一转,疾言厉色道:“主公,即使光武帝是宽宏仁君,但您觉得现在的天子在那样的太后教导下,会是一个宽宏的仁君吗?你没想过这一路上太后是如何对待您的吗?她听信舞阳君和小人潘隐的谗言,竟然置主公大破白波贼、南匈奴骑兵的大功于一边不予封赏,还想把主公从十辅政大臣里面踢出去,她故意忽略不是主公她出不得洛阳早晚会被董卓害死的事实,主公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还如此相报,便可知刘汉皇室将来会怎么对待主公!主公,您不能再做第二个韩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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