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大半年,他一直租着何大妈的这间斗室,只是付了开头三个月的房租,后面几个月一直拖着。
天九知道,不能再拖了,下月无论如何也要把欠的钱交上,哪怕是去借。否则太对不起老人家了。
但是他不想走那一步,在中原这个都市里,他有好几个同学也还混得不错,借个千儿八百的应该还是可以的。更何况,他那个若即若离的女友小那,可是富得流油的主,才大半年就已经是中都古生物科研实验室二级研究员了,据说还是富二代。就是因为他们二者落差太大,他刻意疏远着,心中只当那是个美丽的误会。
天九正想着,“叮叮叮”,他的那个破手机响了。
“喂,哪位?”天九看都不看手机就接通了电话。
“你是天九?”手机里一个男中音冒出来。
“是的,天九。”
“历史系刚毕业的?”男中音继续问道
“毕业有八个多月了。”天九回答。
“现在失业了吗?”
“……”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说你现在有参加工作吗?”
“我刚失业……”天九一愣,不知对方是何意思,但这年头失业也不是啥天塌下来的事,况且他也失业得成习惯了,就如实说了。
“太好了,哦,我是说你失业很好。不是,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乱,有点乱……”男中音似乎很兴奋。
天九差点一头晕倒,“没事我挂了,别耽搁我找工作!”
“哦,是这样的,我是集宝斋的许一川,三个月前我在人才市场招工,你有一份简历投到我公司,我这些天研究了一下,对你很感兴趣,你过来面试吧。”
“集宝斋?对不起,我记不起您公司是干什么的了?”天九有点纳闷,集宝斋这种名称,在现代都市里好象极少见了。
因为现在找工作如同出河打鱼,鱼儿太少,网太多,一份简历复印个几十百来份,遍地地撒,天知道撒到了哪个角落。他只是对可能的几家作了点记录,其它的,他还不知道被人扔进了哪个垃圾回收站了。
再说,现在有很多职业骗子,招什么男公关女公关什么的,都是打这些莫名的电话。所以,天九也没跟“男中音”客气。
“小伙子,你不知道没关系,我跟你介绍一下,我们集宝斋是一家专门收售古玩、玉石、字画以及其他艺术品于一体的公司,是老字号了,我看你是学历史的,这行正适合你。不过要看你人品了,你还得通过面试,要是不合格,也是那来去那。不客气地说,之前我已面试了一百零八位应聘者,全部都淘汰了。”
“我靠,这么牛X!”天九心里嘀咕道。
“这……,你们是招什么岗位呢?”天九不置可否地问道。
“小天啊,我们集宝斋不管什么岗位都是至关重要的,至于薪水和其他福利要等你过来和我们面谈。这样吧,现在九点,十点你来我这面试。我还要约其他人。”说完,许一川就要挂电话。
“等等,等等,许经理,集宝斋在哪?”天九急忙问,要是离了三五十公里,坐公交哪里可能赶得上,现在让他搭出租车,他兜里钱肯定不够。
“古街,白潭寺边上,我等着你。”许一川说完,不等天九应允就挂了电话,好象很忙的样子。
天九十分纳闷:“不会是骗子吧?怎么就记不起来在哪儿投过简历到这个集宝斋的?管他妈的,反正刚好要找工作,再说他穷得就剩条裤叉了,也没啥好值得骗的,骗去当‘公关’?笑话,就这身板!嘿嘿,有人看上了才叫没天理。搞古玩,貌似历史系和这也不着边吧?”
白潭寺离这儿倒是不远,公交半小时就到。天九想不通,也不管了。刷好牙,草草洗了把脸,出了筒子楼。
这排筒子楼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内,确切地说是一个垃圾山。据何大妈说,这个垃圾山是当年小rì本在这儿办冶炼厂时,留下的废渣堆积而成,再经过几代人生活垃圾的堆积,这儿方圆数公里内污秽不堪,晴天飞黑灰,下雨流污水,空气中一天到晚都是酸臭味。
这也是天九峰为什么老是关着窗睡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