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姜秀润想了想道:“皇帝还是不要说破,免得打草惊蛇,不过现在从三郡逃难来的庶民们应该是开始入夏第二播了,圣上不妨派人去民间暗访,领些种子看看。”
凤离梧明白姜秀润的意思,当下先叫农司的人询问的各郡县农作物的生长情况。
农司的官吏禀报,说是各郡县的生长势头良好,而入夏的第二播也已然开始了。
凤离梧听了农司的禀报,便又撒下无数暗卫去各地寻访。
不多时,那些个暗卫便得了各地的粮种前来禀报。
这结果可真是触目惊心。
凤离梧将那些种子放到鼻子前嗅闻,隐隐都能嗅闻到一股子焦糊的味道。
什么“金亮”?有道是阎王好搞,小鬼难缠。这郡县乡间的那些个小官吏若是贪赃枉法起来,才是无法无天,肆无忌惮呢!偏偏他们又是直接跟庶民打交道的,这国家的根基,往往就是毁在了这群败类的手中!
想到这,他回后宫时,倒是忍不住抱住了姜秀润,感念她及时发现,让自己有了应对的时机。
姜秀润可是不敢居功,自然是说这乃是儿子宝鲤的功劳。
凤离梧倒是忍不住亲了亲摊散在床榻上,翻着鼓肚皮睡得正香的儿子。
现在种子已经发给了乡民,幸而儿子是当初巡游回宫后便种下了种子,让他可以及时发现。接下来,自然是要快速采取行动,赶在三郡兴风作浪前,制止灾祸。
再说三郡北齐。孟津等人知道了秦诏暗中的布置,心内安稳了不少,更是托大地将这暗中布置人手给种子做手脚的功劳归功到了自己的身上。
对此秦诏也没有多言语计较。若是此番计策成功,除了给齐朝带来灾民暴乱的隐患外,还可以借此讨好两大世家。
秦家在北齐的复兴,全靠他一人,不能不未雨绸缪。可若是失败了,那么自然是两大家替他背负黑锅,他又何乐而不为?
凤舞听了孟津等人的禀报后,怒气这才消退了些。
若是他们布置得当,那么很快,逃离到齐朝的灾民就能发现,自己从朝廷领取回来的种子竟然是被动了手脚的,到时候就算他们去官府抗议,而齐朝再重新调拨种子,也要耽搁一段时日了。
要知道,夏季的第二播要赶着时节,若是错过了那十几天的功夫,很可能辛苦了一季,没等丰收就赶上秋季的霜冻了。
眼看着别人的田地丰收一片,而自己的田地却是白忙一场,岂不是叫人激愤?
而且这些乡民定然以为是齐朝的官府看人下菜碟,故意欺骗他们这些背井离乡之人。到时候大齐的信用全无,自然能刹住三郡这股子乡民私逃的风潮。
而那些个投奔过去的灾民又无其他田产傍身,岂不是要揭竿而起,入山去做盗匪?
到时候,可够他的大哥喝一壶的!
这般想着,凤舞倒是急切地盼着大江那边传来消息,于是派出暗探前去查访民情。
可是等了几日,大江那边的暗探却回禀道,乡民们先前领了粟米播种去后,的确是没有出苗。可还没等乡民们去闹,齐朝的农司就下来人,挨家挨户地补发了种子。
只是这次补发的不是粟米,而是外藩的薯种,据说是皇后的长嫂从海外经商购得,种在地里不需要太多的雨水便疯长,虽然耽搁了时日,但是保证入秋就能结下硕果,一铲子下去,产量甚多,而且那薯颜色红亮,煮熟了入口香甜,可是要比粟米顺口多了。
前去派发种子的小吏还带了不少长成的薯,分发给乡民吃,都说味道不错。
是以当三郡的这些个暗探前往时,那些番外的薯已经育苗下地,生长势头很快,已经绿意遮盖了大片的田地,而且好打理,不需要什么浇水施肥,那些乡民们虽然也是心理忐忑,可是看着地理的秧苗长势喜人,便有了盼头,先前那粟米不出苗的事情,虽然有人私下里议论,却也只当是看管种子的官吏失职,让种子受潮罢了,压根没有激起民愤。
又过了几日,官府出告示,点破了之前粟米不出种的事情,乃是北齐的奸细潜入了大齐的仓廪,用毒水浸泡了种子的缘故,那些个奸细俱被捉住,已经被斩首,将头颅高挂在各个郡的城门处。
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稳定民心。毕竟大齐的官员被人收买做出坑害百姓的事情来,实在是有损官威。
至于那些被凤舞收买动了手脚后,带着金银家眷逃往三郡的几个库房官吏,已经被凤离梧派去密探高手,斩杀于床榻之上。
于是乡民们在感念齐朝的官吏及早发现奸细的同时,再次痛骂北齐的皇帝不顾民生,竟然拿百姓傍身立命的种子下毒手,算得什么正统的天子?
依着他们看,那所谓的先皇遗诏一定是假的,不然老皇帝该是瞎了眼,才放着圣德爱民的嫡子凤离梧不用,而去扶持那个一肚子阴坏的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