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庆帝觉得时机到了,这才借了皇后失德的由头,趁着凤离梧不在京中时率先发难。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一直隐瞒得滴水不漏的事情,不知怎么的走漏了风声,竟然叫对方一早做了准备,反击得漂漂亮亮。
那绿锅简直像屎盆子一般扣在他的头上就摘不下来了。
当他独自在书房里气闷时,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赫然正是二皇子凤舞。
他走过去恭谨地给父王请安。
端庆帝见他回来了,心情倒是疏朗了些,挥手叫他过来,拉着爱子的手道:“你才回京,虽然有宫中的侍卫跟着,也要注意安全,不然你那哥哥,是个六亲不认的,拿了你又要大做文章。”
凤舞笑着道:“他心有顾及,总不能在洛安城里干出弑杀兄弟的勾当吧,毕竟他在老臣前一直装成谦恭至孝的样子,好叫世家老臣们安心地扶持他。”
端庆帝扼腕道:“可惜了你给朕的消息,竟然纳了那贱妇的罪证却不能一举废了她!”
其实这皇后失德的事情,的确是凤舞告知端庆帝的。
凤舞这些年虽然不在京城,却也用心经营,在那尉家也安插了无数的眼线。
那蔚旬新纳的小妾便是他手里的影女。结果蔚旬一遭酒醉,就跟那妾得意忘形的吹嘘,说出了自己与皇后虽然不是同母的姐弟,却胜似亲生,只因为他投了皇后的喜好,送去了可心儿的宝贝。
那影女不动声色地打探明白后,立刻禀报给了凤舞。
是以凤舞才赶着去魏地,设下计谋,准备暗杀凤离梧。
这样一来,端庆帝这边废掉了皇后,搞臭了凤离梧的名声,而那边凤离梧便发生了意外死得其所。
到时候,他这个失踪多年不见影踪的二皇子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出现在人前了。
可惜凤离梧那边一招棋差,好事不成。凤舞只能拿住蔚旬,抢先赶回京城,若是能助父皇废掉尉皇后也是好的。
到时候凤离梧的名声败坏,就算他不肯让贤,也是名声地位岌岌可危。
没想到的是,凤离梧竟然这等子狡诈,生生将一件明明白白的后宫淫乱案,搅合成了一场帝王醉酒老糊涂的闹剧。
事到如今,他在民间暗中积攒力量的事迹败露,若是凤离梧有心除掉他,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凤舞决定回到父王的身边。
趁着凤离梧势弱之时,名正言顺地恢复自己二皇子的地位。
他已不再年少,这么多年的经营,加上父王的支持,就算回到洛安也可与凤离梧分庭抗礼。
凤舞看着书房外变得昏暗的天空,心内一阵冷笑。
该是他的,凤离梧都要尽数地还回来,总有一天,他要将他的兄长重新打落回冷宫里去,看那时,那个狡诈势力的女子会不会心甘情愿地陪着他一起入冷宫受罪!
而端庆帝这边,倒是开始替凤舞筹谋铺垫。
第二日召了几个亲厚帝王的老臣入宫,直言此次必定要废掉皇后。这几个老臣们乃帝王的亲信,苦苦相劝端庆帝。
要知道太子在洛安城外未入城的时候,每日里传递消息的侍卫在城中络绎不绝,且常有重臣到城外觐见。可见太子虽然因为修筑运河遭到非议,却还有根基。
此非废后之良时,还请帝王息怒,且图长远。
端庆帝听了老臣们的劝慰,重重地拍了一下书案,吐出两口长气,恨声道:“也罢,便依了众位卿家。还有一事,诸良臣必要助我。孤之次子凤舞当年因为他的母妃过世,伤心欲绝,非要入道观修心,为母妃诵经祈福。他那时年少不听劝,朕也由着他了,只能对外称他害了急病。可是现在他也渐大了,总不好一直做个世外之人。不久前朕已经命他回转了京城,孤要为吾儿凤舞举行祭祖仪式,让他重新回到凤家的宗谱之上”
这几个老臣听了前半句后刚刚松了一口气,又被端庆帝的后半句吊起了心肝。
这凤舞当年可是对外宣称死了的。可是他们也好,凤离梧也罢,对凤舞的生死心里都明镜一般,只是毕竟是皇子,逼宫的老臣们也不好做得太过,便任由着那二皇子诈死出宫去了。
哪里想到,端庆帝如今又提起这关节,竟是要让二皇子回来?
有臣子小心翼翼道:“二皇子尚在,实在是天大的喜事,只是当年宗谱上已经注明了他殁了,如今要再添加回去,事关重大,不知这太子……”
端庆帝咬着牙道:“朕若是能容得下一个贱妇继续为后,他就得能容得下自己同血缘的弟弟!毕竟他的母后又要给他添喜,生出个贱种弟弟来了,多上一个两个的,又有什么关系?”
这几个皇帝的亲信臣子一个个面面相觑,觉得本朝的皇室,实在是乱糟糟得很。
他们这些当臣子的还好,左右不过是去趟宗庙,做个人证,走一走行式,就是不知太子殿下骤然多出两个血亲,心内该是如何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