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石屋的开门声,打破了午夜时分的寂静,一道苍老的身影在迟疑中走进了破败的石屋。
许厌坐在石床边沿,没有睁眼,没有回应,没有气力再去理会。
事已至此,她近乎于麻木,不敢再奢求着什么希望。
可良久的等待,等来的不是斥责与嘲讽,不是咆哮和怒骂,而是一声幽弱的叹息:“孩子啊……骨族……对不起你……”
许厌心头微微一动,睁开了疲惫的双眼,站在房间里的竟然是代理族长许烨,只不过相较于白天时候的威严与睿智,他好像苍老了很多,疲惫的很多,非常地明显。
“今天这事,让你看笑话了。”许烨兀自走到石屋角落的座椅边,挥了挥上面尘土,慢悠悠的坐下,他真的很累了,连声音都有些沙哑。
许厌双眼布满着血丝,同样憔悴不堪,身心疲惫。她与许烨并无多少交集,不清楚对方来此的目的。但好像……跟其他人有些不同……
许烨不敢正视许厌的眼睛,垂着眼帘,怔怔的看着地板上厚厚的尘土,烛光下,苍老的身影显得那样落寞。
很久……很久……
“你在外漂泊这些年,终于可以认祖归宗,本该受到庇护,可是骨族的情况你都看到了,寥寥几个月而已,生了这么多事情,这是天意啊。”
许烨叹息的声音,打破了石屋里的平静。
“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了,下面的骨族民众不明情况,他们坚持着曾经的骄傲,可高层已经累了,也坚持不住了。
一直以来,我们一些老头子都很清楚骨族开始没落了,但没想到它已经没落到这种程度。这一场灾难,竟然把骨族整个击垮了,打的七零八落。”
许厌静静地看着许烨,冰冷坚硬的心受到了些许触动,她还是不清楚许烨来此的目的,但对方的感伤和闲聊般的语气,让她心里稍稍平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烨无力的摇头:“其实吧,很多年以前,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就知道骨皇已经死了,但一直不敢把消息泄露出去,竭尽所能的营造着骨皇闭关的假象,还曾刻意对外展露着骨族的强势。
可实际上,我们心里怯的慌,生怕出现纰漏。
越是在外强势,我们心里越是谨慎。
上万年啊,一直在伪装着……伪装着……累了……真的累了……
有些老家伙们埋怨骨皇不辞而别,可骨皇他愿意走吗?他愿意抛弃苦苦维持了几万年的骨族吗?这是他的根,不到万不得已,他可能会离开吗?不到迫不得已,他走得了吗?
我想象不出骨皇临走时的痛苦,但我理解他的选择。他独自的离开,可能是想寻找着痊愈的机会,将来某一天能重回巅峰,重新回到骨族,哪怕到时候骨族破败了,他的回归也能重振骨族。可惜,他失败了,回不来了。”
许烨像是在解释着什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或是想把压在心里憋了太久太久的话倾诉出来,以至于有些不太着调。
他失神,疲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骨族展到今天这种局面,我们这些老家伙们都有责任,说的不堪一些,我们都是骨族的罪人。可当年我们在证实骨皇陨落后,慌了,真的慌了。
骨皇走了,撇下这么大的一个族群,又是处在血淋淋的遗落战界,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把我们推向万丈深渊。
这种感觉,外人体会不到。
最初的那几年,我们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再后来,接受了现实,找到了策略,我们告诉自己,无论怎样,都要让骨族这数百万子民活下去。我们尽量的维护着骨族的尊严,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它,生怕出现意外,可是太小心了,以至于……至于忽略了很多事情,做错了很多事。
但磕磕绊绊,历经危险,我们坚守了上万年,坚持到了今天。
个种对错,谁来评判?
至于专诸这孩子……唉……他其实很优秀,是我们毁了他。
跟其他古族不一样,骨族没有皇,骨族的强势是伪装的,它很脆弱,经不起磕碰。我们又太看重这个孩子了,寄托了太多希望,以至于骄纵溺爱,生怕他出现什么差池,生怕遭遇了不测。
就连放任出去历练,都是全族会议表决,并暗中派遣强者守护着。
你可以说我们做错了,但我们是真的经不起失败了,承受不住专诸的死亡。因为……我们快坚持不住了,专诸这个希望必须短期崛起,撑住快要坍塌的骨族。
一直以来,我们想办法补救,希望更改他的性格,让他更有魄力,更有担当,能真的承担起骨族崛起的重任,他呢,也算是配合,可是……上苍不给我们机会了,骨族塌了,我们真的走到了悬崖边上,半只脚已经悬空。”
许烨默默地坐着,失神的看着地面,语无伦次的说着。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双手已经攥紧,他的目光在朦胧,他的声音隐约不太对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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