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死的儿子见了爹,那排场,抓住吴知县的袖子就是个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混为一谈,孙奇在旁侧耳倾听,原来在大倒苦水,说什么自己含辛茹苦治理的乡民,为了这沟底村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为治蝗灾,十天未曾合眼,视察农田,现在这帮刁民反倒合伙来迫害他...
“来,七舅姥爷,咱们去屋里说。”
两人手携手,村长李怨毒地瞪了孙奇一眼,转身离去。
总之,村长李说这么多,并没有说自己半句不实,总体原因,最后的落脚点,全部压在孙奇身上,在村长口中,孙奇成了主犯,成了那个祸害是非的头领。
“岂有此理,这穷山恶水,有七舅姥爷您这等的好官,竟还有孙奇这般无赖的登徒子,七舅姥爷放心,本官这就去询问那孙奇。”
吴知县立刻喊孙捕头押解几个头头来府上问罪。他自顾自坐在那张太师椅上,好不自在。
不多时,孙捕头便带来了几位‘头头’。
“哪个是孙奇?跪下!”
吴知县不知道从哪拿来一块垫脚砖头,当作升堂木,往身旁八仙桌上狠狠一拍,留下一道挥之不去的印痕,这把旁边看戏地村长李心都砸碎,欲哭无泪。
“我的侄儿孙呀,那桌子得百八十两白银呢!”
一听孙奇的名字,知县身后站着的那位孙捕头眼神一动,似是心中有话。
“小生正是!”
孙奇快步上前,鞠了一躬。字正腔圆,语气轻松道,丝毫没感到官威。他也不跪,只是正眼注视吴思廉。
“哦,你是,看起来挺眉清目秀的,谁知道竟然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你知道聚众造反,是何罪名?”
吴知县眯起丹凤眼,挤成一条细缝,给人以很凌厉的样子。他喜欢这样居高临下的感觉,尤其是对待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刁民。
“知县大人,有一句话,不知您听过没有。”
孙奇先发制人。
在吴思廉眼中,这叫孙奇的给他的感觉不像是普通刁民,能站在他面前说话而不发抖,说话不结巴,不卑躬屈漆,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哦,什么话,你倒是说。”
吴知县忽然来了兴趣,这时,孙捕头忽然低声对着吴知县耳语几句,吴知县眼中,冒出一道精光,看孙奇的眼神也变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生民,便是载您这所大船的水,水势如何,情况如何,只有我们知道,而您现在只听村长大人一面之词,就来判别我个人的优劣,是否有些不近人情呢?”
“什么水,孙家大儿,你以为你弄个水管,知县老爷就不能把你怎样?”
村长李继续在旁作势。
吴知县暗赞这刁民有见识,能说出这等夫子之词的人物,定非等闲。
正说间,忽听门外杂声喧嚣,有几人直突破守卫们的境界,闯将进来,原来是孙超,常新燕与茶先生众人。
“知县大人,切勿听信小人言语。”
茶先生德高望重,身为村中三老,他首先站出来说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