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的安危,好像和他那些达官都没啥子关系......”
铁匠王越说越气,一个四五十岁的糙汉子,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嗯,县城来的救济粮,都被那村长李劫去了,仗着家里在县府有人,好像就他家的人算个人,咱们就不是人一样。”
孙超也有同感,对于蝗灾,人力自然没办法,但是饥荒,只要朝廷拨下的救济粮到位,熬一熬饥荒总会度过荒年,但是救济粮从江南大米仓拨到江宁郡,少了五成,再下放一级倒平湖县,再少一成,最后能流到生民手上的,不足原来两成。
“孙木工,你孙家还缺什么,我老王无偿给你们打下手,只要你能保住我这一天三顿饭就行。”
王铁匠开门见山,说出意图。一股可怜劲,鬼神莫不动容。
孙超凝眉思索,家中余粮也不是很够,但是他和铁匠王都是老搭档,人家都开口求救,正当他陷入要不要留下老王的纠结境地时。
“王叔若是留下,可愿听小生指挥?”
站在一旁默默无语的孙奇开口了,他这一开口,又是把孙超,铁匠王以及孙家众人惊了个五魂飞散。
孙奇从后院拿来一套牙刷牙膏,递给铁匠王,铁匠王知道,这套神奇的刷子和乳膏,只有在孙家干活的人才能拥有。
来到沟底村街上,孙奇领会到的只有饥饿、痛苦与哀伤,那条街道,本该像个活生生的人儿,上面走满互送定情物的少男少女,走满急匆匆回家烧锅做饭的妇女少女。
但是,现在这条村街,像极了一个死气沉沉的老人,茶店不再经营,各类饭庄粮店也紧闭其门,毫无生气。
拐到一处街角,孙奇看到几位妙龄女郎在街上发放免费干粮,周济百姓,定睛一看,赫然是彩云阁老板娘张彩云,身后跟着小芸众多女子。
身前立着好几口大铁锅,里面熬着的热粥着冒着热气,旁边放着许多木椅,上面堆着许多碗碟。
“孙公子家中还有余粮否?”
张彩云看见孙奇,忙扔下手上的铁勺,迎了上去。
“小生家中余粮虽不多,但是够一家人度过灾年。”
张彩云闻言松了口气,张家是村中大户,平常积金堆银,储量万石,到了荒年,救济穷人,这都是大户应有的义务。
“孙公子上次送姑娘那套牙刷牙膏,姑娘老是不会用,姑娘总是以为刷锅的铁刷子在嘴中乱来....”
张彩云吩咐小芸掌好食物供应量,便跑去和孙奇聊天。她天真的以为孙奇会和她谈论许多奇闻异事,谁知孙奇现在满心烦恼事,根本不想聊天。
“哦,是这样。”
孙奇漫不经心答道。
张彩云见孙奇漫不经心的,她心细如发,一下就猜到了孙奇心上有事。
“孙公子,可是心上有什么烦恼,说出来,姑娘能帮忙的就帮了。”
孙奇收回落在一位饥民破损衣物上的目光,回过头来,轻声道:“这忙不是彩云姐能帮就能帮的,这蝗虫天灾,地里棉花、水稻分寸无收,人民百姓穿不上新衣,吃不上粮食,彩云姐你认为这事情你能改变吗?你能改变老天爷吗?就凭那几碗粥就能彻底改变吗?”
孙奇声音很低,但是却很严肃,张彩云闻言默不作声,她心下只是埋怨孙奇干嘛这么严肃,反正饥荒不波及倒张家就行,她就拿出一些粮食出来做做样子,没人骂她张家吝啬就好。
“孙公子忽然问这话干啥?老天爷岂是我等凡人能轻易拿捏的?”
张彩云黛眉舒展,掩面笑道。
孙奇忽然一指挡在张彩云樱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生,还真是要和他老天爷作对。”
孙奇说出这话,毫不在意张彩云花容失色的玉面,他的心已经勾画出了一个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