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一启蒙。每日的辰时便是刘元一跟着这位言迩庭师
傅学文练字的时辰。
亲手研好墨,铺好质量上等的宣纸,刘元一开始了每日的功课。不同于原来少年的性子毛躁,现在的庄伯阳定性十足,提起毛笔稍稍尝试,便一路行云流水地写来。
还在主世界的时候,庄伯阳就非常喜爱书法,专门找到名师学习,两年工夫,考到四阶,现在虽然不是原本身躯,但有着阴神掌控,庄伯阳对身体的控制也不输于四
阶武者。行笔自是内方外圆,圆转如意,行气贯穿其中,生动有致。
言迩庭本来在一旁读着知行录,体味王公阳明教诲,并未太多关注刘元一。自己的这个弟子他是知道的,性子颇为顽皮,不堪管教,只是迫于他父亲刘正风的威严才
不得不到自己这里来学习。令他诧异的是今天没了吵闹的声音,只有毛笔在宣纸上细微磨动游走的刷刷声,不禁靠近一看。
“伯初,你何时写的如此好字?”
“老师,你知道武者对身体的掌握远超旁人。我以前实是不愿,并非不能。伯初,是刘元一的字。
言迩庭不通武道,不过对弟子的进步他是乐于见到的,便没有追问下去。
“元儿,速到大殿!”刘正风的声音自远方传来,气韵悠长,清晰可闻。
庄伯阳猜想也许是莫大先生回来了,施展轻功飞纵,三里多远的地界,顷刻便至。
果不其然,一个老者,背着把胡琴,身材瘦,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拓,正是少年记忆里莫大先生的形状。
刘正风正和莫大说着什么,脸色凝重。见刘元一赶到,吩咐他向莫大请安,刘元一自是遵从。
“衡山弟子刘元一拜见掌门师伯。”刘元一单膝跪地,神情甚是恭敬。
拜见完莫大,刘正风叫儿子去找戚碧玉,准备准备,下午就起程,到山东登州去。自己又接着与莫大说着这次衡山的危机。
刘正风那句:“等这一天已有二十多年。”并非一句空话。马场之内,早已备好四匹购于西域的良马,通体栗子色的顺水儿毛发,唯独额部有块白斑,叫做白章的,都能日行三百里,端的是上好良驹。吩咐下人套好大车一辆,刘正风自己驾车,沿着官家驿道,一路向东而去,直奔登州。刘家资材颇丰,刘正风又有武艺傍身,偶有小毛贼随手便能打发了,刘元一一路温养阴神,自能清清楚楚感知,戚碧玉和小绿就半点也察觉不了。
过得三日,便到了合肥城,一家人数日未曾正式梳洗,忙选了家上好的旅店,略作休息,准备翌日启程。叫了一间大的套房,小绿和刘夫人住里间,刘正风和儿子住在外面。
叫了晚饭到房间里,一家人大快朵颐,小绿也被准许上桌,不必在一旁伺候。吃过晚饭,小绿服侍戚碧玉睡下,刘正风则在房间里传授刘元一衡山剑法的精奥。刘元一分心两用,一边听着刘正风讲解,一面锤炼阴神。蓦地,阴神感应里,几个人形正在靠近这套房,十分快速。
刘正风似有所感,口中讲解依旧,却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起字来:“元儿,速去里间,关好门,拿起剑,保护好你母亲和小绿。记住,我刘家男儿,没有怯弱之人。”待到刘元一进了里间,刘正风朗声道:“外面的朋友们,进来相见!”
只听得嘿嘿一笑,七个蒙面人鱼贯而入,为首的一个声音沙哑,显然即是刚才发笑者:“衡山刘二先生,果然名不虚传。教主知道你带着家眷省亲,特命我兄弟七人
来探望下你,你若束手就擒,我等把你家人礼送至黑木崖,教主以客卿之礼相待。如若不然,嘿嘿,刘家小公子年岁还小,眼见着聪明活泼,这就夭折,实在可惜
啊。”
刘正风沉吟:“教主,是东方不败吗?”
“大胆,竟敢直呼东方教主名讳!”一蒙面男子怒道。
“既然东方教主盛情相邀,”刘正风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奇怪,“那就……”
绿柳剑出鞘。
剑光闪过,将空气划破,只听噗地一声,那为首之人的喉咙已然被划破。
纵然蒙着面,那人眼中的惊骇之色还是透露出震惊的心情:“为什么?你不应……”
然而无人理会。
其余六人见得首领被杀,依旧围上前来,三人围攻刘正风,另外三人,直奔里间,所图为何,不问可知。
刘正风奋然而起,挥出一片剑光,正是七七四十九式回风舞柳剑中秘传的一招“春风初动”,瞬息之间,三人颈间显现一丝血线。
三具带着不敢置信眼神的尸体,整齐的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刘正风见得里间门口,那剩下三个黑衣人已经少了一个,瘫倒在地上,腹部流出潺潺血液,染红了一片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