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之才,我再问你一句,萧宝融的太和宫,你是去还是不去?”
跪趴在地上的徐之才,将身子俯的很低,居高临下的萧衍压根就看不到这个老头的真实的表情。
但是对方那虽然弯着但是却透着一份刚强姿态的身躯中,发出了胆大包天的违抗的声音:“陛下,这世间的医者千千万,您为何非要选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糟老头子呢?”
听到与此,站在上首的南梁帝萧衍,笑了:“徐医生真是自谦了,若是您也是庸医的话,那么我南梁之中能称的上真正的医者的人还有几人呢?”
“若您不是名医,那么为何前朝南齐的皇帝,现如今的巴陵王,为何除了你的诊治就不让朕身边的御医近身呢?”
“您说呢?徐医生?”
听到这里的徐之才,在底下的身子微微的抖了一下,仿佛是认命了一般的回到:“陛下,臣也不知,若是巴陵王真的是有病了,又是何种的病症,小民连病症都未曾见过,又何谈可以诊治呢?”
见到徐之才不再滑头,萧衍才一字一顿的继续说了下去:“若是朕说,无论巴陵王得了何种的病症,朕只需要一个结果,不知道徐大夫,你可是能办到吗?”
听到这里,不用再多说了,徐之才都明白了。
这巴陵王与陛下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心知肚明的境地。
而这个时候的陛下,已经不需要这个被榨干了潜力价值,毫无作用的巴陵王再活着了。
可能是出于他以前南齐的御用名医的身份,察觉了什么的巴陵王,不再随意的入口任何的药物。
而还有点耐心的现任陛下,不想将事情办得太过于难看,就想到了借刀杀人的医患手段。
只是这陛下到底是想错了一点啊,当初自己的毅然决然的挂冠而去,以及绝不让自己的手中占满无辜之人的鲜血的信条,在现如今的情况之下,自己这个不识相的老头子,必然要让当今的陛下失望了啊。
趴在殿下冰冷的石板地上的徐之才,思绪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给予了他无数的帮助的老友萧赜,这个难得的体恤民生,关心最底层人们疾苦的帝王。
这个不会因为自己曾经的志向,而嘲笑于他的男人,曾经的自己对于这种英明的帝王的病死的那种无能为力,还环绕在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多年前病榻前的那个宽厚的帝王,就算是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也不曾埋怨过他徐之才的无能。
对于这一切,他用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忘记。
而他承受了莫大的恩情的这一家人的后代,面前的这个陌生的帝王,却是在逼迫着他亲手去解决?
呵呵,何其的讽刺。
思绪回转的徐之才,终于做出了一个关乎于一辈子的决定,他缓缓的从地板上直起身来。
第一次抛却了对于一个高位者应该敬畏的处世之道,用破釜沉舟的气势,死死的盯住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字一顿的说下了如下的话语:“陛下,我需要我的药箱。”
对于这句话自觉地了解的萧衍,终于一转刚才他阴晴不定的脸,带着难得的微笑,朝着徐之才首肯到:“这是自然,徐大夫无论需要什么,朕这边都可以为之准备的。”
“毕竟巴陵王也是国之栋梁,他的病情自然也涉及到朝廷与国家的大事。”
“需要什么一并和朕开口提就好,朕是不会亏待了徐大夫和巴陵王的。”
见到大殿内的气氛终于是平常了起来,才缓缓的俯身与地上,安安静静的回了一句:“喏!”
待到他起身的时候,就不再多言,静静的等待着陛下接下来的安排。
果然,不过须臾的功夫,徐之才就被从侧门而入的内侍给带到了偏厅,在这里怕是不放心的顾峥早已经等待在其中,焦急的盼望着外侧能传出来丁点的消息。
直到看到大门口姗姗来迟的师父的身影的时候,顾峥这里才长出了一口气。
并无大碍,看来此次进宫的事情,并没有自己内心猜测过的那般的危险。
而徐之才脸上淡然的表情,也从侧面证实了顾峥的猜测。
他见到自己的关门弟子此时正在这里无助的等待的时候,反倒是欣慰的笑了。
“啊,你还在啊,原以为你会被陛下送出宫去。”
“想来你在原主陛下的心中,还是有着几分的地位的。”
“及是如此,别的不说,先给我倒上一杯茶来。”
“你我师徒情分多年,能够喝到你亲手烹制的茶汤的次数并不多。”
“趁着现如今的陛下还算是大方,借着他的好茶,给你的师父润润嘴。”
“喏!”
顾峥不疑其他,转身就想着一侧的茶具摆放的地方走去,还不忘记吩咐在这偏殿之中唯一侍奉的内侍,去殿外打一些热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