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低声的交流,压根没有影响在台上已经唱的忘我的顾铮,他仿佛在灵魂的最深处,与这场戏产生了共鸣。
十年磨一剑,一朝试锋芒。
顾铮,在这个最普通不过的戏场上,替原主找寻到了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梦想。
自己还可以唱戏,路还可以这般变着走。
羽扇一收,长袖归拢,琴音落下,皂靴停摆。
顾铮就这般安安静静的站在了台上,给场下看他第一次戏的观众们,做了一个长揖。然后在锣鼓的节点伴奏下,就退回了后场。
台下的人眼巴巴的望着,直到那些乐师们将手中的乐器收好,拿着屁股下的长凳一起下台了之后,他们才知道,今天的戏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这也太短了点了,意犹未尽啊。
与旁的茶园子一天三场的各类戏种不同,从今天起新鲜出炉的东篱茶园,他们只有一场戏开锣,那就是新鲜出炉的顾老板的老生戏。
正在后台卸妆的顾铮,现如今就在和郭言讨论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说什么为曲艺事业奉献那都是扯淡,他的目标一直都不敢忘记,那就是钱。
“顾师傅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按照业内的行规来。您在我这里唱傍晚的场,您是要抽成啊,还是要戏份子。”
“抽成怎么给,份子又怎么算?”
顾铮对于这个行当还真是不清楚,两眼一抹黑。
“抽成是日结的,您当天的戏份子,扣掉我们的成本后,利润的三成归您。当然了客人的赏钱另算。”
“而份子钱则是您在我这里唱上一天,我给您开上一天的工钱,这个价钱就是固定的了,要是求个安稳的人一般都会选择这个的。”
“您看,顾老板,你打算选哪种啊?”
顾铮听完了这两种选择,摩挲着下巴想了不过一秒钟,就将结果敲定了:“我既不选抽成也不选份子,我选合股。”
“合股是怎么个合股法?”
“平日里你开你的茶楼,生意方面的事我半分都不插手,但是傍晚,我会在你这东篱茶园子中唱大场。”
“一整场戏,收戏票和茶水费的那种。”
“从这时候算起,票钱和水费,扣除掉你的成本费用,利润咱们四六分,你看这怎么样?”
比抽成看似多了一成,可是人家只收劳动所得,求得是地位平等,倒也十分的合理。
作为一个生意人的郭言在权衡了一番之后,欣欣然的就点了头:“自是可以,稍后咱们再拟新的协议?”
顾铮见对方答应的还算痛快,就接着问他最感兴趣的问题:“还有,客人的赏是怎么算的?”
“还是三七。”
“嗯?”
一看顾铮这就要横眉立眼了,一旁的郭言赶紧将解释就接了上去:“当然是我三你七了。”
这还差不多,下次说话不许大喘气了啊。
得到了满意答案的顾铮点了点头,将卸了妆的脸再次用乱发盖住,破毡帽往脑袋顶上一扣,就从后场中拖出了他的黄包车,朝着尾随其后的郭言一伸手:“今天的利呢?先拿来。”
“唉!哎?顾师傅,你得容我算出来吧?今儿个这乱糟糟的,你得等我的账房来算啊!”
就你这小破茶园子还配了账房?你骗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