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和蔼的笑声:“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对我以礼相待。进来吧,孩子们。”
话音刚落,大厅内便亮了起来。
是一间长度超过宽度的华丽房间。天花板非常高,石的水晶吊灯排成一列,将辉煌的光芒映遍每个角落。大厅左右两边都陈列着精致纯白的大理石雕像,全是法师模样地人像。每一个都有真人的两倍高,连衣服上的每一处褶皱和眼角的鱼尾纹都栩栩如生。
红袍法师会死灵学派的首席导师,塞尔城最古老、最睿智、最强大的存在,同时也是这个声名狼藉之地的实际统治者,红袍大法师维克多正坐在他的王座上等待着。
在四十七和凯罗看来,维克多是一名身材高大地老年学者。闪光的黑眼睛里透出他充沛的精力,一身剪裁得体的华丽红袍是某种早已过时的款式,几颗紫色和绿色的艾欧魔法石漂浮在他的头部周围旋转着――他看上去冷静。知识渊博,虽然削瘦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不过目光中隐约还表现出一些友善。
但是摩利尔眼中出现地却是另一种景象。她并没有刻意去看穿维克多用魔力塑造出来的虚假外貌,但是或许是因为他的真正力量实在太强了,使得这层装饰用地伪装在女法师看来,就像试图用薄纱挡住阳光一样。
一具干枯的骨骸坐在那里。露在长袍外的脸和手都已经完全枯萎,苍白如纸的皮肤紧紧裹在骨架上,两者之间的肌肉脂肪筋络早已经在超过千年地光阴中彻底消亡了。骷髅头空洞的眼眶中是一对深黯的眼珠。完全是因为魔力地聚集才闪烁出光泽。
正如许多人猜想甚至公开议论的那样,维克多是一个巫妖。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四十七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摩利尔:“你一直都能让我惊讶。我的孩子。”
摩利尔现在大致已经猜到为什么红袍法师会肯放任自己这个叛逃者如此安然自在了。维克多的意志在红袍法师会中就是圣旨,就是法律,就是不容违抗的命运。不是没有人挑战过这一点,但是他们都已经消失了,维克多却还活的好好的――如果他现在这种状态能叫做“活着”的话。
“感谢您的宽容。维克多导师。”摩利尔的语气中带着敬意,这倒真的是发自内心的。
“这算不了什么。哦,请坐……你们看。我都老糊涂了。”维克多挥了挥骨瘦如柴的手,伴随着一阵闪着微光的魔法烟雾,地板上出现了三把椅子,两小一大。
“摩利尔,其实当年我本来打算把你招进我的死灵派系的……就是现在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你是我的学生,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是不是已经能独挡一面了。”
摩利尔想谦逊一下,但是维克多自顾自的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当然,回味过去与憧憬未来都没有什么意义。而且你的天赋……专精预言的确是最适合你的。你现在的成就也远远超过了其他的红袍法师们,无论你离开赛尔城,还是在阿古斯帝国出人头地,到成为一名出色的预言系大法师……摩利尔,我为你感到骄傲。”
这可不是我所知道的维克多风格。女法师紧张的盘算着这位一向冷酷、暴躁而又有节制的红袍巫妖究竟有什么计划――他同时策划的阴谋比一般人一辈子能想到的还要多。应该和四十七有关,摩利尔的直觉告诉她。
她瞥了四十七一眼,他正坐在椅子上没心没肺的嘎悠,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被多少居心叵测的家伙盯上了。
维克多应该不会硬来……要想制服四十七,八大导师合力怕是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就算维克多没见过四十七用来封印宙克斯克尔的那一炮的恐怖威力,以他的智慧,心中也应该有数才是。通过挟制我来间接达到目的么?有这个可能,但是现在我也已经不是在雨城镇外面对辛格时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了。
短短片刻,女法师心中已经转过不少念头,但是每一个都似是而非。所以她明智的选择缄口不言,维克多就算不像传说中那样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也是一个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并笑到现在的巫妖,而她还不到三十岁!
“……伊莎贝拉放弃你是她一生中所犯的最大错误。”维克多的这句话让摩利尔的眼皮跳了一下。
“伊莎贝拉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也有很多优点和长处,但是过于热烈的不理智情感是她的致命伤。当然,如果她能把这种任性局限于生活中,那也只不过是身为法师众多怪癣中甚至算不得独特的一项罢了,但是她做的有些过头……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其它人。摩利尔,有没有兴趣接替她预言系导师的位置?”
女法师相当惊讶。预言系导师?如果维克多意在拉拢的话,他也不可能提出比这更丰厚的条件了。这意味着伊莎贝拉……摩利尔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试图寻找一个闪烁其辞的含糊回应。
“不用急着现在答复我。”一颗翠绿的艾欧石飘到维克多面前,每一个精细完美的切面里都反射出他黑幽幽的眼睛:“你还很年轻,对不对?”
维克多的虚晃一枪还真是让摩利尔有些难受。
“是的,我想我还远远不够成熟……”摩利尔回答道。这样说话太累了,如果可能的话,她宁愿和巫妖真刀真枪的打上一架。
“维克多大法师,那我们就谈谈眼下着急要紧的事情吧。”四十七突然停止摇椅子,一双红瞳盯着巫妖,直截了当的帮摩利尔解了围。
他很礼貌的用了敬称而没有直呼维克多为风干的标本,这让摩利尔相当安慰。
“呵呵呵……”巫妖又发出一阵空洞的笑声,脸上和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奇异的钢铁武士,我一直在猜你什么时候会接管这次谈话……比我预想的还要早了一点儿。”
他从王座上站起身,一层若有若无的黑云从法袍中逸散而出,飘荡在他周围。
“跟我来,孩子们。”维克多抬起一只手臂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我有些东西要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