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2章 一滴眼泪

皇星极西的一片山脉。

    “梵帝绝，15年前，梵皇钟响的真正原因，你一定知晓。究竟为何要隐瞒呢……”

    ……

    与此同时，“森罗万象道”的那道巨大沟壑中。

    那片空地上。

    “完了……”

    当六道光柱将极寒真意击碎，孙言脑海中掠过这个念头，体内的元力与龙气已经完全融合，再不受他调用，这一层极寒真意乃是他最后的依仗，想不到竟被击溃。

    面对这片区域的海量龙气，孙言很清楚，单凭他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事实上，六大巨龙中，任何一头巨龙蕴含的龙气，孙言都是难以承受。

    只因为他身具龙身，能够不受这里的龙气侵袭，一旦龙气侵入体内，那又是完全两回事了。

    因此，在庞大如海的龙气入体时，孙言便第一时间凝聚极寒真意，封住其脑部，使之不受龙气的影响。

    可是现在，却被十一角巨龙识破，六大巨龙联手打碎了这层防御。

    轰隆！

    无尽的龙气涌入头部，伴随着远古龙族滔天的恨意，将孙言仅存的意识完全湮没。

    这一瞬，在意识完全丧失之前，一幕幕景象如走马观花，在孙言脑海中掠过。

    刚出生不久，还是婴儿时，父亲、母亲抱着他，一起拍照留念的情景……

    三岁时，在前往天堂星的飞船上，一家三口遭遇大难，他绝世的天资彻底褪去的记忆……

    十六岁前，与父亲相依为命，在洛山市的危楼小区，父子两人辛苦求存的一幕一幕……

    南鹰学院即将毕业是，刚完成淬体的孙言，被水帘晴缠着，要求与她对练的情景……

    第一次遇见风铃雪……

    与洛山市三大少年高手切磋武学的快乐回忆……

    第一次迈入帝风学院的兴奋……

    与林冰岚学姐还有一年之约的战斗未履行……

    ……

    无数的记忆犹如万花筒一般，在孙言脑海中回荡，又逐渐模糊起来，消失不见。

    不行！我怎么能忘记这些宝贵的东西！

    忘记了这些，即使获得傲视星空的力量，又有什么意义？

    孙言心中狂吼着，却是无济于事，他似乎听到，从喉咙里传出的咆哮声，已与巨龙一般无二。

    突地，脑海中情景变幻，一幕既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呈现在孙言面前。

    那是南鹰学院图书馆，孙言领悟“仙人踏龙图”的记忆，但这一次，他却看到了那张图的后续。

    轰！

    天空风起云涌，地龙挣脱大地的束缚，春、夏、秋、冬，四气锁链的束缚，终是翱翔于九天之上，但是，孙言似乎感觉到，地龙翱翔天宇时的心情。

    那是怎样一种心情呢……

    由天空俯视大地，那片生存了许久，又束缚了许久的广袤土地，地龙是愤恨，是留念，亦或是两者皆而有之呢？

    可是，挣脱了一切束缚的地龙，再次翱翔天空之后，它的力量太强大了，想要返回大地，却会造成巨大的灾难，令生灵涂炭。

    所以，地龙只能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盘旋在天空，不时俯瞰大地，回忆那片广袤土地上，曾经发生的种种快乐回忆。

    却是，再也无法回去……

    “我的意识，真的要被这些该死长虫的恨意占据么？我总觉得，好像有极重要的事情，一直没有想起来，却是我最不想失去的记忆呢……”孙言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那些难忘的回忆即将从脑海中被抹去。

    忽地，脑海中景象又是一变，一个四岁左右的孩童，站在一片荒芜的地域，他瘦骨嶙嶙，脸色苍白，眼中交织着睿智和痴呆，默默地看着遥远的地平线。

    这孩童，正是孙言，却是他怎么也记不起的四岁时的模样。

    “你，要回去么？”

    一个声音，前所未有的动听，从身后传来，转头望去，却只看到一抹曼妙的身影，一双轻烟般的眸子，平静的注视着他。

    “是，我要回去！我再不回去，失去了我，老爹肯定要死的。”四岁的孩童仰着头，双眸中睿智褪去，转变为痴呆，眼角有着一滴泪水滑落，“可能，无法再见了，老婆！”

    泪水！？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有流过眼泪么……

    这一刻，孙言心中忽地涌出无穷的不舍，有一种错觉，如果再不醒来，似乎永远也见不到这双眸子的主人。

    不，我要回去！我要醒过来！

    这狗屁的魔龙之躯，哥哥我绝不要这破躯体！

    孙言暗中疯狂咆哮着，意识渐渐模糊，彻底沉寂下来。

    ……

    砰！

    脑海最深处，忽然有一道光亮起，迅速凝聚成形，竟是一块龙印的形状，其上的那条龙栩栩如生，随即，那条龙的双眸亮了起来，绽放万丈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