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寒冷”则并不能全归于天气等外部因素。当时已经是冬季,天一下雪,金兵就被冻僵,除了“饥饿”雪上加霜外,他们于防寒保暖上存在严重的不足,这并不难推断。
正是鉴于历史的教训、以及后世国家战时的做法,他接着又定下限制棉、麻、毛、布帛等物资流出的战时之制。
但客观地来讲,其实这些措施仍然不够,因为从时代的角度来衡量,制作衣服的材料、无论棉、毛、还是麻等等,相对需求是远远不足的,所以他才对杜浒和军情司在北方的行动作了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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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总体情况来看,由于相对庞大的人口基数,不仅是粮食、就是穿衣上,我们这个东亚之国过去在很多时候都存在相当的不足。并且这种不足,随着人口的膨胀,越来越严重;因为历朝历代所处的“当时”,就没有那么多的耕地可以用于种棉、麻等,来满足天下人穿衣所需。
杜甫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所以成为名句,流传千古,在历代有识之士中产生共鸣,就是因为它是对世情的真实写照。
后世共和国解决穿衣这个问题,早期采取的是配给制、即“布票”的做法,而最终的解决,是在石化工业发展(即金山等石化企业投产)、所谓的“化纤”大量出现之后,方才满足了国人的穿衣所需。
棉花被引进这个东亚之国后,其种植逐渐蔓延到江南、甚至是岭南,但麻烦在于江南、岭南相对更湿润的气候,使得棉花在生长的过程中极易发生病虫害,故此总体产出始终一般。
(即使是到了二十世纪末,棉农依然非常辛苦,栽培采摘不提,棉花生长期间,他们更要经常地在棉田里打农药,才能防止病虫害的发生。)
并且棉花作物本身的另一个特点就是:亩产极低。
因此,假如您处于中古时代的战时期间,不仅要控制棉、麻、毛等物资,尽可能地收集它们更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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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人的盘算中,设立松江郡是杜浒军情司在北方行动的后续一环。因为至少在另一个时空中上过地理课的他知道,松江、即后世的上海,它在地理上的独特优势就是:它不仅处于这个东亚之国漫长海岸线的中部,并且到东亚其它主要港口的距离大致还是差不多的;此外更由于有长江水道的存在,货物从松江相对要更便利地抵达广大的内陆地区。这其实就是上海在海洋贸易时代赢得亚洲金融、贸易中心地位的主要原因。
松江在地理上还有一个要点是,它靠近两淮,而两淮地区又是帝国重要的产棉区之一,这是后世长三角地区纺织业比较发达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那么从上述这些来考虑,杜浒和军情司在北方招揽的流民、采办的物资,显然在松江地区接收要比再到广州、甚至是眼下大宋最重要的对外贸易港口泉州方便。
并且如能再就地组织生产,日后更利于转运到前方,至少沿江、沿运河一线的军中。
一句话,在掌握了水面的条件下,所谓的松江郡将成一个宋帝国人员、生产和物资的转运中心。
故此,某人不仅找来了急需的专业人才黄道婆,且把大宋原本并不太起眼的一个小县、华亭,直接升格到了“郡”。
当初黄道婆想回自己的家乡,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其实正中某人的下怀,所以他才既极力劝说黄道婆办厂、又“圣恩浩荡”地给予了大力支持。
而许夫人被任命为松江郡守,仍然是出自于上述的考虑。由于家族的背景,许夫人首先对物资的接收和转运很熟悉;这个背景还有助于她管理或治理像松江这样的、未来商业化的城市;更何况她绝对忠于帝国。
某人更从军情司传回的消息中嗅出了某种危险的临近。他的这个“敏锐”,依据的主要是北元军力和伯颜这个人的大致动向,以及他所具有的历史知识。
因为尽管杜浒和他的军情司不太可能获取核心的、比如确切的军力分布等机密,但北元在西北方向始终驻有重兵还是不难查探到的。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东打心眼里就不认为海都的那帮人会是伯颜的对手,他更认为,只要老忽向伯颜真正放权,海都只会比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中败亡的更快。尤其是在有他这个“冒出来的蝴蝶”扇动翅膀的情况下。
因此,为了抢时间,他极力督促行朝所有的人推行新政,加快各项举措的实施,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也正是从这个角度考虑,所以他认为于此时将许夫人招回行朝并不合适,毕竟所谓的松江郡仍属于草创阶段。但他的“无情”难免就要让有些人误解了。
拉着许皇后手的东,此时内心里真有一丝歉疚感,如果没有战争,他决不会这样不近人情。但在战争降临之时,有些事情也许就真的成了一种奢望。因为还有一件事,它叫职责。
只不过就算他也不知道的是,伯颜已开始率军向和林附近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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