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大权,但他极为忌惮董文炳。“平章政事阿合马方恃宠用事,生杀任情,惟畏文炳。奸状为之少敛。”
忽必烈不是不知道眼下的实际情况,他也不是不清楚伯颜提起董文炳的目的。假如董文炳在此,他会认为增派援军有效果吗?
但如果他的大兄还在,这场水上大战,还会是这个局面?即使是朝政,怕也断然不会像眼前这个样子吧?
老忽心里更明白,阿合马的死实际上是朝廷内部权力争夺的结果。北元帝国的朝廷,主要是由蒙古人,西域来的色目人和汉人三个部分组成。阿合马大权在握,西域来人的势力极度膨胀,他们的手又伸得那么长,得罪的人太多了。汉臣对胖子的反感,他早就知道,可现在实际上蒙古人也反对他了,因为向他揭露哪个死胖子罪行的人,主要就是蒙古的大臣,这充分说明,在阿合马死因的背后,有着这些人的推波助澜,要不凶手们怎么会打着真金的旗号?蒙古大臣竟然和汉臣联手对付阿合马,这就由不得他犹豫了。帝国的架构就要动摇了,他没得选择,只能打压那些在他眼里狼心狗肺的家伙。
他自然也更恼怒于胖子的贪婪,帝国的花费已经捉襟见肘,你个混蛋竟然还敢捞那么多钱,那俺还客气个屁啊,都给朕抄了。
“此为朕之过。”帝国大汗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这个略有些空旷的宫殿里。也许在他的内心里,此时还轻轻地念叨了一下一个人的名字。更也许此时帝国大汗的心中还有着某种惆怅,在这个拥有广柔土地的帝国里,真正的人才何其少矣。
“大汗言重了,此臣之罪。”
“伯颜,这是朕的过失。”忽必烈摆了摆手,他坐了下来,叹息着说道。“张弘略曾转达张弘范的遗言,新水师三年之后方可出战,是朕急了。”
伯颜眼中有光闪出:“大汗无需自责,水战本非北人长技。臣以为,朝廷如要与琼州在海上一较短长,重新开始着手新的水师也还来得及。亡羊补牢,尤未晚也。但眼下要提防赵?小儿回攻东南沿海。”
忽必烈手里的拳紧了紧,他的眼中露出了狼一样的目光,但他很快松开了手。“你拟旨给李恒、阿里海涯和唆都,务要严密监视琼州,一旦有异,即刻报送大都。”
“大汗,江南的范文虎,此战之中显然是脱逃,臣以为可招他到大都,予以严惩。”伯颜的眼中闪烁着杀机:
忽必烈的锐目同样一闪,但他却缓缓地摇了摇头:“此时不宜。你拟旨给他,让他必须收复定海,否则严惩不贷。”
“臣领旨。”
望着伯颜离开宫殿的背影,忽必烈手中的一只笔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生生的拗断,他是真有点对范文虎起了杀机。可眼下江南的局面,是不允许他这样做的。哪里是原南宋的腹心,一旦因范文虎被杀而引起混乱,他就很有可能给琼州的赵?小儿造成机会,弄不好甚至会使宋室在那里死灰复燃。
但忽必烈也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范文虎的,因为在他的心里面,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事情急待解决,那就是需要江南的赋税来解朝廷的燃眉之急。此时的北元财政,实际上已陷入困局。
历史上的北元,因征日,对水师的投入是很大的,这在当时就是北元财政危机的导火索之一,“权停百官俸禄”只是这种危机的一种表现,而且这一停甚至长达一年。
因为北元帝国和后世的满清,全背上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前者是草原上的王公贵族,后者是八旗子弟。不客气地讲,他们就是吸附在中原百姓身上的寄生虫。后世的一些“清流”将满清夸得像一朵花似得,你就从经济上来看,那也多是扯淡。
满清进中原不到百年,实际上就面临巨大的危机,他们能渡得过去,是出了雍正这个真正有点魄力之人,是雍正的“摊丁入亩”,使他们挺过了危机。但雍正使用的,不过是明代张居正的旧法,可忽必烈这时候身边可没有张居正,而那些帮他理财的色目人,能不能称得上半个“砖家”,还要打个问号。
琼州的“赵?小儿”不仅使北元在南方的军事行动始终停不下来,他更彻底搅乱了大元朝的财税重地,把大量的物资钱财予以掠走,这对北元的财政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正因为如此,老忽才不惜投下重金打造水师。
但是,大炮一响,并不全是黄金万两,玩得不好,更多的就变成了当铺领赏。
忽必烈想报复,因为在此时他的心目中,琼州的赵?小儿无论如何在武力上还不是他大元朝的对手。可报复是要花钱的,他的理财“砖家”阿合马又进狗肚子里了,那么谁来帮他理财呢?
老忽会找到“砖
家”的,但是眼下,他也只能先压榨范文虎这个跑路大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