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占城,那是宋室的属国,而且当年宋室在哪里还采购过稻种给南人耕种。”忽必烈说道,但他的眼中却有点嘲弄的意味在里面。这些儒生啊,什么时候了,还要讲这种面子,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大汗,宋军的精锐早已被伯颜将军所灭,所以从实力上讲,他们并不足虑。他们攻打只有数千人把守的雷州,一月有余而无进展,就是证明。张士杰空有十万大军,却不敢在岸上落脚,说明他已丧胆。臣真正担心的是……”说到这里,董文炳停了一下。
忽必烈盯着他:“大兄大胆的讲,朕决不怪罪。”
“西北,帝国真正的危险在西北之地。”
忽必烈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大兄目光如炬,北边的乃颜,西边的海都,他们都在蠢蠢欲动。”停了停,他接着说道:“朕想尽快解决宋室残余,大兄以为如何?”
董文炳也站了起来,躬身说道:“江南为朝廷的粮赋重地,为了将来可能的西北危机,臣也以为应尽快解决南朝残余。文天祥在循州附近出现,紧接着就跑到惠州,其后突然失踪,很可能已和张士杰汇合,又或已前往琼州。这个人还是有点胆气的,如果他和宋帝汇合,则可能会生出许多变故。”
“是啊,伯颜也向朕提到过他,听说他是南朝状元,虽为文人,却颇有肝胆。可惜啊,不能为朕所用。”忽必烈看着屋外。南朝还是有很多人才的,只是宋室用不好。人才,他的眼中有着更深的东西在里面。但他没有停顿很久:“那么大兄以为应该如何对付他们呢?”
“臣以为,以如今之宋军,只要击破张士杰一军,赵?即使在琼州,也只能是坐以待毙而已。以臣的估计,占城未必会同意让赵?前往,假道伐虢、反客为主的事他们不是不知道。这可能也是赵?被迫停留在琼州的原因,因为他已进退失据。但为防万一,还是要让史格做出兵压占城的礀态,逼迫它不敢接受赵?,如此赵?只能留在琼州,或回到陆上。”
“另外,可再令一军攻略海外,威逼琼州,迫使其离开海岛,回到陆地。如此,可在陆上一鼓歼之。”
“若是他不离开琼州呢?”忽必烈笑问。
董文炳也笑了:“哪也可迫其自守。琼州岛是一块死地,只要击破张士杰部,在琼州的赵?就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反之,张士杰部在,其根本仍在。”
帝国大汗的眼中露出狼一样的目光:“如果我们先攻琼州会如何呢?”
董文炳喝了一口茶水,缓缓言道:“张士杰会救援其离去。臣在南方见到大海,与岸上不同,海域辽阔,目所难及。张士杰极易接应赵?远赴海外,而我军还不习海战。刘深所失,就在于不熟悉海情啊。”
帝国的大汗笑了一下:“看来为了将他们吸引回沿海,广州城还是要留给他们的,幸好广州的城墙已被拆去。”
忽必烈心里明白,这是董文炳在婉转地规劝他对海战要慎重,因为这触及到了他心里的一根刺,日本。那是所向披靡的帝国,到目前为止唯一的耻辱。也好,就把这次作战作为以后对日本用兵的一次练兵吧。
而同时,董文炳在心底里也叹了一口气。从内心里讲,他是不赞同塔出拆掉广州城墙的做法的。在他看来,如此一来,放弃广州吸引宋室返回陆地的计谋等于白用,因为这无疑等于绝了张士杰上岸的可能,迫使他游荡于沿岸,这大大增加了元军歼灭其所部的难度。无论从哪方面讲,在岸上的宋军都更容易对付,可这是陛下的旨意。
他躬身再度言道:“大汗圣明。广州虽可谓鸡肋,但宋军也必不愿放弃。如此也便于我们各个击破。”
忽必烈坐了下来,摊开一张牛皮地图看了一下,然后说道:“朕观张士杰拥兵海上的做法,其主力必还是集中在沿岸海上,因此此次进兵,很可能还是以水战为主。在大军到达之前,塔出、唆都不宜轻出,以免惊动了他们,况且闽、赣均为新附之地,还需要他们坐镇以防民变。朕决定从扬州抽调水军精锐,再加上蒲笀庚以协助,共同破敌。同时令阿里海涯进军雷州策应,就按大兄所说,兵压琼州,伺机攻略,务必一战解决宋室残余。大军到后,塔出就留在后面供应军资。至于刘深,”他的眼中露出冷冷的目光,“哼,应当还略知水战,就让他去教练鄂州汉阳新附水军吧。”
“只是,对于这领军人选,大兄有什么建议吗?”
董文炳明白,为了将来进军日本,刘深算是逃过一劫。“岭南作战,领军大将既要知道步战,还需要了解水军,如此,这个人……”他看向忽必烈。
忽必烈的脸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