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取二十石大米运到城楼给将士们做午饭,一定要让所有参战的人吃饱。钱粮吏不敢不从,赶紧低着头趋步跑开。
陈正吩咐完这些,领着人刻不容缓地来到县丞张成明家门口,只见其家门紧闭。陈正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人砸门,砸了两下,就听见里面有人骂道:“光天化日之下强砸民宅,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一听里面只敢回声,不敢开门,陈正知道这张成明必然躲在家中,于是一方面差人盯住他家后门,一方面砸得更凶。几个人如同匪盗似地又是飞踹,又是肩撞,不一刻的功夫,就将张家的大门砸开,只见张成明一家老小蜷缩在他身后都站在院子里,像是嗷嗷待宰的羔羊般颤抖。
张成明语气略带惊颤地说:“好你个陈正,我张成明好歹也是朝廷堂堂的正八品县丞,你竟然带人砸门硬闯我家,该当何罪?”
陈正不顾一屑地鄙夷道:“这个罪名我不清楚,我只清楚,身为城内品轶最高的县丞大人,竟然弃城于不顾,临阵脱逃躲在家中,足可判死罪,应当阵前斩首,以正军法。来啊,将县丞张成明绑了,请上城头督战。”
陈正身后诸衙役早就对龟缩在门楼里的官吏们心存不满了,现在有机会将其绑上城头,个个都抢着上前拉一把绳子以解气愤。张成明想要逃脱,可他已经年过五十,哪里挣扭得过这些衙役,不一会儿,就像是杀猪般被捆得严严实实,几乎快要喘不上气。张家一众老小哪里敢上前阻扰,只能言语谩骂,抱头痛哭。
陈正一帮人捆着张成明将其拽出院子,在来张成明家的路上他已经派人去盯着王旭,怕王旭万一听到风声躲了起来,那就不好找了。果然,王旭听说陈正要带人来捉他,连大门都没敢走,准备翻墙逃出,好在被陈正派来盯他的人看到,将其堵在院内出不去。
不一会儿,陈正等人就到了王旭家,王旭见陈正身后被五花大绑的张成明,心扑腾地像是捶鼓般砰砰直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陈正昂首扩胸地走进王旭院内简单明了地说:“王主簿,你是想自己跟我们走,还是想跟张县丞一样被我们请着走?”
王旭一听,赶紧点头哈腰地说:“自己走,自己走,我自己走。”说完,他低头弯腰走出院子,老实巴交地跟着队伍回到了北门城头。
此时钱粮吏已经将二十石大米运了过来,赵雪儿也已经带着一帮逃命到城内的妇孺在城门下的空地上搭好了锅灶,准备下米煮饭。
陆大鹏见陈正将张成明和王旭二人押了回来,恨不得在他二人身上狠狠地抽上一百鞭子以泄愤。他上前一把拎住张成明的衣领骂道:“老匹夫,就你这怂样还想做龙里县的知县?我告诉你,得亏这龙里县是由刘知县做主,要不然在你手上,这城早就丢了。”他看了一眼旁边吓得一言不语的王旭,也指着他骂道:“还有你,也有脸做了刘知县的主簿,你有刘知县一成的胆量也不至于像现在般跟个落水狗一样。”
陈正站在一旁不发言,让陆大鹏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阵子,然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现在得将这二人正法以正军心。”说完,他拽起捆绑张成明的绳头将其拉至帅旗杆下登高呼道:“众位将士听着,本县县丞张成明,懦弱胆怯,贪生怕死,身为城内最高官员,竟弃城上将士于不顾,置城之安危于不闻,躲在家中妇孺怀里,简直是羞辱我大梁朝廷,如此朝廷败类,岂能轻饶?今日我将其绑在这旗杆下任其自生自灭,以正军法,以抚军心。
城墙上所有人见状无不欢呼,士气顿时提高。城墙的军士早就对这些躲在城楼内的丘八爷们颇有意见了,现在见县丞被绑在帅旗下,一旦战斗打响,必然是敌人的活靶子,谁不觉得大快人心?
陈正见士气提高,趁热打铁振臂一呼道:“大家闻到没有,我已吩咐人做饭,马上就好,大家吃饱喝足,奋勇抗敌,以示我大梁军威。”说完,他指着城头上的商贾士绅说:“并且,城内钱主已经捐银三万两以犒军士,待杀退敌军来找我领银,所有参战者,人人有份。”
陈正这接连几个举动一下子调动了整个守军的士气,陆大鹏见时机成熟,举着大砍刀大呼一声道:“必胜、必胜。”他这声音,雄壮浑厚,激励人心,城头上众人像是打了鸡血般疯狂,纷纷情不自禁,跟着欢呼起来,士气简直比打了胜仗还要高昂。
见士气被调动了起来,陈正也舒了口气,此时已经忙了一上午,体力已经消耗殆尽,腰处也有些隐隐作痛。他有些晕眩地扶着墙壁,想起赵雪儿还在城下做饭于是打算下去找她,谁知刚向前走了两步准,身后的张成明突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