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难以做到,现在兵败山倒,他们将往日的仇恨都发泄到了昔日的权贵身上,闹得最欢就是那些在城上伤亡最大的部队
最近几年汴京城禁军缺额现象比较严重只得从各地厢军之中挑选精装充任,这些兵一样和上四军分司守城四壁的重任。而那些将官却多是从前东南应奉局的出身,这些人大多是权贵亲故,根本没有什么能力和本领,只是滥竽充数,不过是混俸禄捞资本。
因此守城的官兵并不都是那么上阵卖命的平日这样还可以,如今形势危急,当兵的不打仗就是大事了,可是过去军纪松散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往往是将管不了兵,兵不把将放在眼中,又是王宗这个蠢货办傻事。
这几日,王宗见攻城紧,女真人蜂拥而来,命部队上城防御,可这些军兵消极对抗,也是情急生智,他居然诳骗这些军兵:如果助战有功,每人赏金碗五只,无官的升官,有官的连升三级。这些军兵听了大喜,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众人英勇杀敌,竟斩杀攻城女真军兵数千人。
战罢下城休息,哪知道刚才和女真人死磕之际心中所盼得的赏赐竟全数落空,升官的委任状没有看到,金碗也不见踪影,军兵们无不大骂王宗,心中又有怒气和怨言,正在这种时候,王宗又来派人催促他们上城策应。
即使是老实人,也只不过是对事物的反应速度上慢半拍而已。刚刚上了一当的他们如何会再去卖命,一个个推辞道先吃干粮。皇帝也不能差饿兵去卖命啊!何况你小小的殿帅。金军上了城,他们就先溜了,而且在城中趁乱大肆劫掠,当官的不给,他们自己取了···
金军上城的消息传进九重之后的的皇城里,也是一片大乱,皇帝赵桓听说外城已被攻破,失声痛哭,追悔莫及的大喊:“悔不听种师道之言……”可惜,良将已逝,良臣远窜,只能空叹奈何,追悔莫及,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了。
一阵发泄之后,赵桓头脑清醒了数分,派手下侍卫把居住在龙德宫的太上皇夫妇请入大内,让他们移居入九重,而这并非是完全为了他们人身安全起见,却是提防别有用心的朝臣和金人掳掠抢走这个“太上皇”。
虽然其早已失势,但是在赵桓心中仍然是块病,此时他更是奇货可居啊,让他逃了另立朝廷,自己的努力岂不白费,而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既好控制,而且方便尽孝,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赵桓的行为再次证实了皇家天子门庭没有什么脉脉温情与亲情可言,一切皆以利益为主,就是这种国破家亡的当口,也不忘把太上皇安置妥当
其后,赵桓紧急宣诏大臣入宫议事·商讨如何面对当前的灭国之危,但绝大多数官员大臣都没有来,到了薄暮时分,连宫里的太监都逃走了大半。他环视了一下身边·只有景王赵杞、户部尚书梅执礼、御史中丞秦桧,吏部侍郎谢克家四个人。万幸灭国时候没有明崇祯那样凄惶,还真有几人冒死入宫侍从扈驾的臣子。
随后,宰相何栗、知枢密院事孙傅、兵部尚书吕好问也勿勿赶来,签书枢密院事张叔夜裹着伤也进了皇宫。朝廷的文武百官,平时食朝廷俸禄,今日在国家存亡关头·一个个不见了踪影,身边此时就只有这些个人肯与他这个皇帝共患难了。
“板荡识忠臣”,这种时候君臣相顾无语,惟有千行泪啊!
夜已经深了,但殿上谁也不可能有一丝睡意,每个人都想问:“怎么办?”
“陛下,此时若无朝臣重臣身先士卒,激励军民与金贼血战·宗庙社稷必将成为灰烬瓦砾。臣身为宰相,义不容辞,即刻出宫率军民巷战…”何栗“扑通”一声跪在了赵桓面前道。
赵桓看了看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状元宰相。他知道何栗生性胆小·此时,这个文弱书生也要为国家大义所激,去与金国的虎狼之师刀兵相见。赵桓心中别是一番滋味,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何栗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召集护卫皇宫的四军班直,忽然有人来报:“陛下,皇宫卫士用斧头劈开了左掖门,说要求见天子。”
“皇宫岂可破门而入?!”何栗大惊道,他与孙傅二人赶忙跑到大殿门口,见外面黑压压一片站了数百人·个个手执利刃,为首的是殿班指挥使蒋宣、李福。
“国家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宰相信任奸臣,不纳直言所致。”说罢抽出利剑,冲上前一把推开何栗,和李福带着几个人直接闯进了殿中·赵桓吓得面如土色。
蒋宣和李福此刻可能也是想立个绝世大功,不顾殿上的几位宰执的呵斥,挥刀砍翻了几个前来阻挡的内侍,拉着赵桓的袖子执意要官家上马,由他们护卫杀出城去。问题是赵桓跟他们不熟,更不知道他哥俩儿是啥心思,要是将自己胁持出去送给了女真人岂不坏事,当然不肯跟他们走,两下僵持起来。
“你们是要护驾还是要劫驾?”何栗再次大声问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再不出头了。
“大胆!”有人带头,孙傅也上前喝问,示意几个内侍赶紧把官家带开,将他们推出去。
“孙傅,官家若不用你们这等无能之辈守城,东京城还不至于被攻破。”蒋宣却不怕,现在天子自己也拉了人也杀了,他也豁出去了,大声骂道。
这一句话说中了孙傅和何栗的心病,一下被噎得答不出话来。他们两个都是从小读“子曰斯云”的书生,谈起经学理义头头是道,可对治国用兵却是一窍不通。在强寇兵临城下时委他二人以重任,他们的确是措置乖张,谋划屡屡失策。尤其是信任郭京,让金兵趁势攻破了外城。东京军民上下对他们由怨生恨,已将视他们为误国的罪人!
关键时刻,还是秦桧挺身而出,拦住了怒气冲冲的二人,以天子出巡还需准备为由缓和了气氛,内侍们也趁机扶着腿软的官家逃出了蒋宣二人的攻击范围。这时吕好问又上前讲了番道理,才将二人暂时唬住,把二位大神请出了大殿。随后秦桧又奏请赵桓给二人升官,都这个时候了,赵桓哪有不准的道理,于是命景王赵杞传旨擢升蒋宣为防御
这边刚刚搞定,宫中的军士劈开了会通门,抢劫内库器皿,还是秦桧有招儿,马上让刚刚升了官的蒋宣前去弹压,而这个蒋宣可能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屁颠屁颠的前去平叛,将抢劫的军士们也安抚住,宫中才算平静下来…
其实女真人这时候只是实际占领了汴梁城东南一隅的城池,并没有完全控制汴梁城,胆寒落魄的宋人纷纷向城北逃遁,西北地方成了他们暂避一时的安全港,这个时候城中也变的极不安全,惟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到了晚上,在众人鼓噪之下,一队集中起来的溃兵斩关而出,至于前行的路又在何方,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又有谁冲出了城逃得性命也没有知晓,尤其是这种国破人乱时分,谁又能辨扯清楚呢?但这也说明了一个真理,不会逃的永远逃不掉,废物永远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