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很愤怒,却又很惊恐,因为他遇到了自己前所未见的敌人,也遇到了从来没碰到过的作战方式,人对于自己没见过的事情终归会有紧张甚至恐惧成分,因为你无法判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现在就是这个心理状态。
作为一个几十岁的人,他已经习惯了用经验来判断一切,这是他人生最大的资本,也是为人处世方式的来源,更是他在战场上安身立命的本钱,如今这个本钱失去了作用,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再保持镇定。
宋庆第二次杀过来了,他不是应该先去松山堡吗?为什么会如此不顾自己的体力,再次朝这边杀过来?
莽古尔泰很想亲口问一问宋庆,却知道这显然是奢望,当他真的到达对方面前时,回答自己的一定是一杆沾满鲜血的长枪,那柄长枪已经夺走太多后金兵的生命,他堂堂的和硕大贝勒,决不能再步后尘。
呛啷一声拔出宝剑,他很想喊些什么,却发现这时候喊什么都不合适,最终只能放弃,在亲卫的簇拥下朝前方冲去,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挡住宋庆,后金这边本来就保有着浓浓的奴隶制气息,见到主子亲自出阵,士气从来都是会高涨不少。
这次也不例外,当莽古尔泰再次领着亲卫们出现在阵前,后金兵的气势顿时涨了一大截,先前被宋庆追的像狗一样,如今好歹也算站稳了阵脚。不再像刚才那么彷徨无地,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悠了。
可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莽古尔泰自己都没想到,当他出现之后,对方的攻势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是更加猛烈了,那宋庆似乎对军旗之类的东西格外有兴趣。见自己的军旗打出来之后,立刻结束了漫无目的的剿杀,转而向这边冲了过来,这人似乎也不知道疲惫,永远都是冲在头一个,身后跟着一群同样疯狂的亡命徒,忘我的在战阵之中拼杀了。
很快,宋庆再次冲到可以比较清晰看到莽古尔泰的距离。他最初还不知道领兵的人是谁,可打了一阵之后,关宁军中眼尖的却看出是莽古尔泰,对于这位四大和硕贝勒之一,宋庆当然爱到不能自拔,这可是在理论上仅次于皇太极的人,虽说现在很多东西慢慢被豪格占据,可总归还是奴儿哈赤的儿子。正蓝旗的旗主,这种人岂能交臂而失之?
奴儿哈赤十五个儿子,地位显赫的却就那几个。废太子褚英死得早,四大贝勒中代善与皇太极亲厚,阿敏则是素来不受待见的,莽古尔泰跟皇太极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正是后者急于拉拢的。宋庆还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他。
如今见真是此人,当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很想再这里重演一下捉拿阿济格的事情,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但最不济也要将对方吓出一身冷汗来,这才算是没有白来松山堡一趟。
宋庆原本稍有些疲惫的神经再次亢奋起来,疯狂的催动着战马,高举手中的长枪,向着莽古尔泰的大旗方向冲锋,他只会杀掉面前的敌人,旁边那些根本连看都不看,会有薛五和洛小北等军官带人处理,他要做的就是冲到对面的军旗之下,哪怕不能将这位和硕贝勒杀掉,至少也得吓对方一身白毛汗,将这个刚刚重新聚集起来的军阵再次冲垮。
不久之后,他就达到了目的,临时组织起来的后金兵勇气的确回来了,可阵型却没有完全回到原本的严整状态,再被宋庆这么拼命一冲,很快便冲被打乱,哪怕是莽古尔泰前方的护卫们,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一柄锋锐的长矛,刺上了坚实的大盾,可这大盾原本已经被猛烈打击过很多次,只是空有个坚实的外表罢了,而长矛在染尽鲜血之后,却显得更加无坚不摧,大盾只是稍稍履行了自己的义务,便很快被重新摧垮。
莽古尔泰心中十分不情愿,却只能继续逃命,因为继续留在这里,他很怕宋庆转眼就杀到面前,他可没把握在这个杀神手上逃得性命,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当年为什么不努力练练武艺,哪怕练不到鳌拜那种程度,有多铎那两下子也好,至少不至于在敌人攻上来的时候,显得像风中浮萍那般无力,只能够再次下达撤退命令,才能够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包衣们再一次充当了断后的炮灰,只是这次他们也不再尽心尽力,对于主子的畏惧,甚至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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