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营的人对宋庆十分崇拜,这种崇拜甚至带着几分盲目,究其原因无非是两点,第一点自然就是跟着宋庆总能打胜仗,作为一名军人,哪怕是最烂的卫所军人,也总是希望打胜仗的,更何况徐州卫不是最烂,相反这地方武风颇盛,从来都敬仰有武艺有韬略的好汉,宋庆能够领着他们打胜仗,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些弟兄的拥戴,这点毋庸置疑。
再有一个原因,大概就是这从不吃亏了,虽然说一帆风顺的事情不可能有,宋庆该低头也要低头,该利益共享时候从来不会吝惜,更不会梗着脖子硬扛,只不过他从来都能够把自己放到大多数人那边,随后再去硬顶那较少数人,而且被硬顶的那些人多少地位都比他高些,因此跟着宋大人从不吃亏,也逐渐成为徐州子弟中耳熟能详的一句话。
这次也是如此,宋庆不许吃亏的话头传来,徐州卫和狗营的人立刻出动,将里面的宣府兵围住,不知哪个先动了手,双方顷刻间战作一团,只是终归顾忌着都是朝廷军马,没有上前大砍大杀,更多只是拳脚相加而已,可即便是这样,衙门里面也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加上火势依然凶猛,倒真有几分火海血战的意思,只不过双方共同的敌人后金兵已经没剩几个了。
狗营训练有素,徐州卫也都是跟着宋庆练过一阵的,加上终归人多一些,没多久便占据上风,徐州的习武之风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倒有些跟那些游牧或游猎民族的人类似,很多人家孩子能走路之后没多久就开始练武,完全成为一种生活本能,中原之处也唯有沧州能和他们比肩,不像其他地方的人只有当了兵之后才正经开始练武艺,因此这方面占便宜很大。
狗营的长枪兵没都是将枪头倒转,用尾端不断在他们头上脸上猛抽,其他人则是一通拳打脚踢,工夫不大,宣府兵已经被打出门来,有几个性急的拿着刀子就要动真格的,却被稳重些的拽住,这般厮打都已经不是对手,你要是动了真的,怕是顷刻之间他们就要血溅当场,何况徐州卫这边不少弓箭手还在后面虎视眈眈的看着,就等他们先动手呢。
宣府这边的人也不傻,甚至因为是九边之一,拥有大把的老兵油子,见势头不妙,当即也不再争,立刻领着人离开,不过离去之时却有不少人骂骂咧咧,说是要找人过来报复,丁魁多少有些担心,问宋庆道:“庆哥儿,要不要去指挥使大人那边打个招呼,再派些弟兄过来,或者干脆让老爷子和王千户过来帮帮忙?”
宋庆却摇摇头道:“不用,咱这些人正好,再来多了事情就闹大了,指挥使大人那边也不好出面,真要是他出了面,那可就是徐州卫和宣府的事情了,宣府毕竟是九边之一,真要是正面冲突,咱徐州卫得罪不起,现在这样最合适,权当是下面人抢东西闹事而已,上头也不会有什么态度,可如果把事情闹大,上头肯定要牺牲咱徐州卫去平息宣府的怒气。”
“也是……”丁魁素来谨慎,听了几句顿时明白过来,他原本就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只是从前地位太低,根本轮不到他想这些,如今有了机会,却是想向宋庆这个似乎无师自通的家伙学习一下心得,可刚要开口时,却见路口处又过来一彪人马,看打扮都是宣府兵,为首的是个大胡子将官,气势汹汹的领着人跑了过来,也没留意他们这边茶摊,气势汹汹领着人便进了衙门,刚刚离开那些宣府兵也都赫然在列,只是比起之前的狼狈,如今却是多了些盛气凌人之势。
严格来说,宣府的人马来得并不太多,比刚才多了两三百而已,可气势如此之盛,这八成是搬来什么大人物了,丁魁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下意识的望向宋庆,才想要说点什么,宋庆却摆了摆手,眼睛一直盯着领头那大胡子将军。
那人宋庆觉得有些眼熟,仔细看时,正是之前在孙承宗军议前和自己争执过的那宣府参将,顿时笑道:“冤家路窄啊,我刚还寻思这么霸道,不知是宣府哪一部的,还真就是这厮的手下!”
丁魁眼皮一跳,顿觉不少,下意识问道:“怎么,认识这人?”
“当然认识,当日军议的时候这厮就多番诋毁咱徐州卫,差点就跟他打起来!”宋庆却根本不管丁魁如何,脸上已经满是兴奋之色,握拳道:“后来我打听过,宣府的一个参将,好像叫什么徐麟的,我这人的脾气你也知道,从来都是很记仇的,有仇不报能让我难受好一阵子,还说这次没机会了,他倒自己送上门来,左右,都跟我进去,会会这位参将大人!”
左右轰然应声,狗营的人素来胆大,当初跟着宋庆去找那周老爷的麻烦,同样也是越级挑战,而且还是挑战地方豪强,最后照样痛快淋漓把事做了,如今这参将也不在话下,参将不过三四品,宋庆好歹也是五品官呢,而且还得皇帝赏识,越级挑战一下只会增强他们的荣誉感,并且满足一下不少人都在寻求的刺激,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应该,更没有人胆怯。
宋庆将茶水一饮而尽,铁枪交给亲随,自己抽出那柄**来,大踏步的走在最前面,身后则跟着有些不安的丁魁,以及极度兴奋的士卒们,乌泱泱的朝着衙门走了过去,衙门的大门已经被烧没,因此连鱼贯都算不上,几乎就是潮水般的势头。
已经进去的徐参将此时却还没察觉身后动静,只是眼前这一幕已经让他有些呆住了,徐州卫和狗营的人此时已经将后金兵全部杀光,不少人身上都带着血,在日头照耀下分外狰狞,不过他最大的关注点不是这里,而是正被徐州兵抬出来的大箱子,那里头除了白花花的银子,就是花里胡哨的珠玉首饰,徐参将也算吃过见过的主儿,可还是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这要都变成自己的……徐参将脑子瞬间被阻塞住了,上前一步喊道:“都给我住手,谁让你们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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