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大变,对昨日没把话说清楚感到追悔莫及。
祖昭看了祖季一眼,并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毕竟自己昨天也没有把话说清楚,想来这便成了一个误会。他保持着谦逊的微笑,向张远再次拱手,谢道:“兄长此言,弟甚感惶恐。怪就怪弟昨日未曾与祖季把话说清楚,因而才有了这份误会。弟此番前来除结识兄长之外,另一目的则是欲与兄长共商今年备盗之事,岂敢劳驾兄长迁就弟练马?”
张远挑了挑眉毛,他绝非蛮横无理之人,更何况祖昭谦逊的名声在县里并无空穴,想来一个少年不至于张狂至无缘无故寻他人麻烦。他略微改善脸色,犹是仗着年长昂着头说道:“这才刚入秋,大公子竟已有一份热忱?怎么,莫不是因为前些时日击退了那些胡马,一时心血来潮了吧?”
一旁祖季忍无可忍,冲张远责备道:“张文义,我当你是兄弟,你却屡屡对我家大公子不敬,你到底算什么意思?”
张远对着祖季一笑,仍没有回话。
倒是祖昭抬手制止了祖季,说道:“阿季,不得无礼。”
祖季气不打一处出,尽管不再说话,但仍然气鼓鼓的瞪着张远。
祖昭一如既往心平气和,转而对张远又说道:“无论兄长是否玩笑话,弟都要辩解一句兄长此言差矣。弟祖上三代皆为戍边将士,家风如此,自当紧随先辈。往年若非年幼,弟无论如何都会参与县里备盗。此次弟击退犯境胡马,虽为侥幸,但身为大汉男儿也大感痛快。正因为如此,弟这才有底气为今岁备盗尽一份绵薄之力。想到兄长既为县中豪杰,往年备盗兄长勇武之名响彻一方,少不了首先前来拜访兄长,往兄长能赐教一二。”
张远抚掌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有几分得意,说道:“祖大公子果然满腹学识,说话这般文绉绉,让我们这些不学无术之徒情何以堪?”
其他游侠儿再一次闹声附和。祖昭身后一众祖家子弟不乏愤慨者,气氛顿显剑拨弩张。
祖昭表现淡然,语气正经的说道:“弟一直敬重兄长,缘何兄长竟然三番四次轻待刁难?若兄长真正不待见弟,又何必含沙射影、过多赘言,大家光明磊落把话说清楚,成不了朋友也不至于成敌人。兄长以为如何?”
张远不由心头一震,渐渐收敛神色。他自诩英雄豪杰,纵然对祖昭有几分不满,然则对方频频以礼谢罪,自己一再耿耿于怀反而有失度量。低沉冷笑两声,他改口说道:“大公子真是能人会语,张某一介粗鄙,口无遮掩之处还请见谅。既然大公子对今岁备盗如此认真,张某自当奉陪。”
随着张远说出这一席话,一众游侠儿紧跟着敛住声势。
祖昭欠身微笑道:“弟先谢过兄长了。”
张远嘴角不经意的一扬,很快又说道:“大公子是少年英雄,既能以二十骑击退百余胡马,足见大公子有过人武艺。今日大公子专程来安阳亭邀张某同去练马备盗,张某可要借机向大公子讨教一番,见识一下当日大公子是如何威震胡虏的。”
祖昭此次练马之所以特邀张远、张预两兄弟,目的就是希望先在徐无县做一番声张,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将参与今岁入冬的备盗。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会利用自己击退胡马一事,加上自家丰厚的势力,一跃成为备盗的领导人。
尽管年龄上有所弱势,然而备盗是兵凶之事,只要能以勇武冠于全县,结合县里推举参加郡府察举的名头,一切皆能顺理成章。安阳亭与北郭亭相邻,张远、张预两兄弟又是小有名气的市井游侠儿,若能慑服此二人,借对方之口很快便能放出风声,备盗之时还能更好的拉拢安阳亭的民兵。
他心中早有这方面打算,哪怕张远并不主动提出,自己照样会想方设法露上一手。在其他方面或多或少都要做出谦逊的样子,只是北方人生性尚武,若在这方面扭扭捏捏只会叫人瞧不起,更慌乱主动争取成为备盗领袖。
当即,他和气的说道:“不敢当,若是点到为止的切磋,弟诚心愿向兄长请教。”
张远低声冷哼,之前一直以为祖昭文质彬彬,没想到这会儿倒变得干净利落,不难看出此子确是一个好武之人。他语气毫不示弱,道:“那真是好的很。”
祖昭又道:“既是在安阳亭,又是兄长提议在先,切磋之技弟自当客随主便。”
张远轻薄的笑道:“我等北方男儿自幼习武,少不了弓骑之术。大公子又是以骑射击退胡马,张某不敢占年长的便宜,索性就以弓骑为题。”
祖昭毫无犹豫的答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