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扑倒,大半天才说:“叔叔,那个,你误会了,他是韩熙载委托我带回江北的僮子。”
“什么韩熙载?”潘美怒了,与那个行首眉来眼去就得了,十九岁的人,难免,现在居然随身带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脔童,就这样,还要求怜儿!
“叔叔,且听我将话说完,”宋九急切道。什么民族问题,都无关紧要,来了看了,问题远远超出他的想像,那个不要紧,只要自己略略能想出一些缓解办法,也就能有一个交待。这不象钢铁,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最要命的就是潘美态度,潘美如果态度恶劣,在南方自己小命都能不保。
努力将事情经过说完。
“你要那颗宝石做什么?”潘美发现误会,急忙改口。
“没有这东西,琉璃就划不开。”
“想赚钱有万般门路,为什么弄得那么轰动?”
“也不是,它的意义非同小可,有的我不能说,要么叔叔去问一问陛下,他知道内幕。”实际宋九心中在说,赚钱是有千万般门路,可河洲哪里得赚多少钱!那将是天文数字。
弄清楚青衣由来,开始说正事。
王祐平声道:“宋九郎,你的信朝廷也看过,并且吕相公知任过潭州,对湖南的事务比较了解,看后择了其中一条,教其百姓耕织,余下的交给我们,让我们商议。你也在下面转了很长一段时间,相信大约的情况你也了解了,那一条都不容易。首先办学堂,湖南百姓少,会读书识字的人更少。有,我们未必能请得动。请得动放在潭州附近,都是汉户,不用教导,他们也能王化,服从朝廷管理。放在熟徭,读书人清高,未必能看得起徭人,未王化起来,反而会造成一些纠纷。”
未说生徭,那根本不能去,去了不是教书的,而是送农奴过去的。
宋九努力地想,实际史上在北宋,湖南出了许多有名气的书院,如岳麓书院,还有石鼓书院、笙竹书院、南轩书院、道山书院、芹东书院、碧泉书院、文定书院等等,但那时湖南稳定,人口增加,并且几十个书院都设在汉户区,培养的是精英读书人,与宋九要说的普及教育没有多大关系。
“王知州,一路所见所闻后,我对青衣说了一句,我是夜郎,夜郎自大。湖南人力财力资源如此紧张,诸位士僚与将军,能将湖南治理得井井有条,让我感到我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夜郎。”
宋九说完,一干将领与官员捻髯微乐,宋九也不是拍马屁,为了治理湖南,这一干官员确实费了一番心血,不仅他们,后面一拨拨官员过来,整个宋朝前期湖南的吏治在史上都能排进前十位。甚至往大里说,没有这一群文臣的治理,潘美就不能顺利攻打南汉。这让宋九产生迷茫,才来宋朝之时,他知道做文官的好处,可对文官十分鄙视。但湖南所发生的一切,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自己的想法。
“不过我也有一些想法,索性再说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自古以来治民无外乎两种治法,一个是愚民,一个是化民。愚民就是努力使百姓变得愚昧,无欲无求,容易变得治理。但我不是太赞成,人是万物之灵,如何能变得象动物一样愚昧,那还叫人吗?结果非但没有愚民,反而将自己愚了,以为百姓没有见识,任意苛剥,到了忍无可忍之时,陈胜、张角、黄巢便有了。说现实的,论愚昧,那些大山里的生蛮才是真正的愚昧,但为什么朝廷会头痛,就连他们自己的蛮酋们也未必那么如意,仇杀、颠覆、灭族的事常常有之。第二个就是开化民智,这一条南唐做得就比较好,教育发达,百姓似乎很刁难,前面略一征税,后面夹道欢迎周军,周军稍一苛薄,马上变成了白衣军,看上去是难治。但逼得官员治理时小心翼翼,我相信不用太久,淮南必将成为我朝最富裕的地方。这个问题看起来十分迷惑,实际剖开不难理解,就算是愚民,官吏也要小心治理。但只要小心治理,民智开化又有何妨?朝廷设许多言臣监督官员不得苛民,不得贪墨,不得胡作非为,若民智开化,那不是几个言臣,而是千千万万个言臣,逼迫官员不能胡来。官员皆化成良吏,百姓开化,会行商,会耕织,会制造,这个国家岂能不强大?所以我说的这个教育不是培养精英士子,不是培养科举进士。若那样反会陷入误区,国家就那么一点儿进士与有名气的士子,其他人办不到,但一个个读书读到白首皓头,家人怎么办?因此这个教育仅是为了开民智,让百姓识几个字,看懂官府的告示,官吏不敢胡来。能算一些小账,商人不敢过份鱼肉。能知道一些律法,就会知道那些是该做,那些是不该做的。若是农民能识几个字,看懂农书,会想出更多耕种方法。若是工匠能看到工书,会制造出更多的器物。这一条并不难,成年人一年时间就能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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