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足轻阵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完全没有花哨的厮杀。
篠井的位置很有趣,位于茶臼山下的冲积平原,一旁就是弯弯曲曲的千曲川,顺着千曲川向上行进一里,东西两岸分别是盐崎城与屋代城,而此时吉良军的本阵却少了一千人未被武田军发现,那是内藤正成指挥的五百重藤弓,以及泷川益重所率五百铁炮队。
原本八幡原的地形并不是最佳骑兵战的战场,因为八幡原出在川中岛的核心地区,历来水草丰茂土地松软,在茂盛的青草下你看不到那是水窝还是土坑,骑兵进军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吉良军的骑兵更要防止出错,但今年一场干旱让情形有所扭转,野草干枯土地龟裂给战场的环境带来变化。
出乎吉良义时的意料,武田军内也装备几十挺铁炮,熟悉的轰鸣声与腾起的烟雾给两翼的信浓国人众带来极大的压力,足轻们只能低着头加快步伐,这个时候无论胴丸还是阵笠都无法让你变的更安全。
很快武田军的骑马武士杀入两翼肆意屠杀,信浓国人众只能一边疾呼支援,一边派出各自的骑马武士,武田军的弓箭足轻压在后方从容的抛洒着箭矢,局势一下变成武田军压着吉良军打的节奏。
“须田信之助队被击退!”
“伴田市兵卫队被击溃!伴田市兵卫被讨取了!”
虽然武田军拖住中路,攻击左右的策略逐渐奏效,长尾军就陷入支援与否的尴尬中,到底是支援还是不支援是一个难题,不支援两翼很快就会被击溃,到时就变演成半包围的局面。
但支援也不是好选择,只要长尾军出现异动,武田军肯定会将两翼的拳头收回重点攻击中路,一个时间差就可以让战场局势出现巨大变化。
好在靠近左翼的本庄实乃、甘粕景持、色部胜长、加地春纲,右翼的斋藤朝信、中条藤资、安田景元、荒川长実等越后武士都十分顽强,一直死死顶着武田军的进攻,让两翼的进攻无法立刻奏效,场面呈现阶梯式拉锯战的情况。
山本时幸提醒道:“武田的策略应该是以两翼为主力对我方的信浓联军展开攻击,以期达到迫使中路的长尾军分心救援,并拉扯两翼造成鱼鳞阵整体撕裂的效果。还好武田军的本阵似乎出现问题暂时指挥不及。否则这套战法会很难对付!”
“嗯。必须让本阵加快攻击节奏,在武田郡本阵反应过来之前取得有利局面。”
吉良义时没有别的表示,这种程度的战术他也看的一清二楚,临阵对敌既拼军略筹谋,也拼的时机把握,即便武田家筹谋再好,缺乏有效的临场指挥还是无法发挥最大战力。
同样是农兵合一的军役制度,对面这支武田军显然具备着曾经敌对过的三好军所没有的优势。身经百战的大量老兵有着极高的战术素养,即使在主君情况不明时也能作出意想不到的变化,这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
两翼信浓国人众被重点攻击,长尾军进攻的脚步被无限拖住,求助的使者在本阵绕了几圈得到的答复依然是坚持下去等待时机,这场血战变成一场无休止的拉锯战,严整的阵线开始参差不齐,双方的指挥官竭尽全力跳帧己方的阵势,支援受创的阵势,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不能后退的战争。先退的一方将引发可怕的灾难。
吉良方的整体表现一般,只有身处吉良军本阵表现最好。顶在正面进攻吉良军本阵的马场信春队,遭到渡边高纲的猛烈攻击,标枪队锁定马场队的骑马武士一轮投掷就清空一片战场,号称打不死的鬼美浓被打的溃不成军,几轮标枪投射就把这支备队打的节节败退。
顶上来的三枝虎吉队试图稳住战线,被渡边高纲无情的击退,再次换上饭富昌景队依然挡不住渡边高纲队突击的步伐,全身染血的渡边高纲犹如杀神,手持片镰枪所过之处无人幸免,半个时辰就讨死有名有姓的武士二十几人。
直到原虎胤、原昌胤、多田满赖三队同时对渡边高纲队展开夹击,标枪用尽气力衰竭的渡边高纲队才向后撤退,接着顶上来的铃木重次、大河内纲高队根本没用长枪,而是换上战斧,锤杖举起藤木盾一轮反突击就把三支武田备队打的节节败退。
这时武田晴信清醒过来,不顾近侍的劝阻起身站在高坡上眺望下方的战局,双方犬牙交错的拉锯战让武田晴信看的直皱眉头,立刻命令道:“放吉良军本阵进攻,慢慢诱入阵中,左右同时收紧阵形,将吉良军封住。”
“是!”几名身背百足蜈蚣旗的武士急忙翻身上马,武田家的百足众仍然保持口头传令的习惯,这样可以有效保证对方忍军截杀不到有效的信息。
很快武田军的进攻出现新的节奏变化,攻击本阵的武田军有意识的向后拉开距离,同时后排的箭雨不要钱似的撒下来,吉良家的枪盾队只能高举盾牌遮挡身体和脑袋缓缓向前推进。
一旦这个时候箭雨就会忽然停下,武田军继续攻过来,被突破时再次向后撤退吸引吉良军队形错开,这一进一退武田军始终没乱,吉良军也没有上他的当,只是坚持缓慢推进的节奏,在武田军准备实施两路三路围攻战术之前迅速撤退。
重整旗鼓的马场信春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忽然看到一队赤色骑兵迎面冲来不禁面色一变,招呼步兵摆起枪阵自己也向后撤退,但对方似乎没有攻击他的打算,向两翼移动攻击两边长尾军对应的武田军。
原来是吉良义时下令长尾军救援信浓国人众,让赤备趁机攻击两翼的敌军分散注意力,眼看机不可失正待掉转方向偷袭的马场军,又被约两百骑赤色骑兵拖住,更可恶的是他们竟然精通流镝马箭术,一路引着他向前跟进。
这时一名身穿白色黑白十字的高大武士忽然,无论是这名武士的身高还是战马的身高都超乎他的想象,而且更夸张的是人马俱批甲,黑色的骑枪闪烁着幽深的光芒,只见他轻磕马腹缓缓加速冲着马场信春一个加速冲去。
“逃!逃!逃!”马场信春在那一刻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字,一个急停勒住战马,不顾一切的向后逃跑,即使可耻的退却也能找机会洗刷,这个时候不是顾忌武士尊严的时候,被杀掉就什么也没有了。
“跑的真快!”汉斯犹豫了下还是放慢速度向后撤退,他对冲进步兵阵里屠杀没有兴趣,尤其那些讨厌的长枪会给他的战马带来不利,没有赤备骑兵的呼应独自冲阵是很危险的。
与此同时鲁伯特等五名瑞士佣兵还躲在后面看热闹,他们雇佣的性质是教官而不是杀敌的雇佣军,何况五个人也发挥不出瑞士雇佣军的威力,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们是不会冲到前面的。
艰苦的鏖战从上午一直持续到日上中天,酷暑和高强度的战斗折磨的两边军势出现不同程度的战力下降,吉良家有效的轮换战术给后队河水的机会,躲在后方的民夫不停的烧水传递盛水的竹筒,还有人拿着烤熟的土豆囫囵吃着,搭配腌萝卜补充盐分。
其他人就没那么幸福了,长尾军、武田军包括双方的信浓国人只能抓紧时间塞一个饭团喝口水润润火辣辣的嗓子,双方的进攻节奏不约而同的减慢。
ps:足利家是不太待见武田家,当然原因绝不是记仇那么简单,吉良义时当然不会说那么清楚,檄文就要狠一点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