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场大战一般,夜幕一落,汉中两万士兵出动,涌入各县各邑开始对早已定位好的杨氏嫡系族人实施抓捕,杨氏族系太过庞大,以至于各县邑士兵的火把彻夜未熄,百姓们也一夜未睡,趴在窗口看街上那些疾步穿梭的士兵,还有那些被穿成一串一串的杨氏族人,尽管问心无愧,也害怕那些虎狼之兵突然涌入自己的房屋。
直到第二天午时,抓捕行动才算完成,四千多杨氏族人被抓到了南郑南郊,在厚厚的雪层上面一排一排的跪伏着,杨氏旁系的领袖们被请到一旁观礼。
有了江州的先例,这些杨家人已经清楚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心中的害怕和身体的寒冷融合到一起,许多人嘴唇还哆嗦着,身体却已经失去知觉。
刘璋缓步走上搭建的石台,阎圃上前大声宣道:“杨氏家族,忤逆作乱,前有杨松残害天师道前任天师张修,挟持天师张鲁割据汉中,牧守念在杨松有献降之功,不愿牵连老幼,然杨氏家族不思收敛,心怀怨恨,伏刺客而谋州牧,牵连朋党,意图不轨,天理难容,赐以诛族之刑。”
“大人饶命啊。”
“大人饶命,我等毫不知情啊。”
那些快被冻僵的子弟,拼着全力高声呼喊,刘璋全当没听见,这时杨老爷子高声喊道:“州牧大人,你说我们杨家设伏刺客,有何凭证?”
刘璋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慢步走下台阶,眼睛向跪伏的杨氏族人一排一排扫去,当看到杨聪时,杨聪全身肌肉都绷紧在一起,心里想象着如果刘璋要盘问自己,会施加哪些酷刑,自己能否受住,以至于全身发冷呼吸困难。
就是刘璋这一眼,杨聪已觉得是世上最难忍受的煎熬,这一刻他完全后悔了当初的冲动举动,自己都想不到当初为什么会愚蠢到去惹刘璋这个屠夫。
刘璋的目光却没在杨聪身上停留,慢步走到旁观的旁系杨族领袖面前,对着这些麻木的老者朗声道:“诸位老大人,杨老爷子策划谋害本官,聚集朋党,意图不轨,是你们知悉后,昨日清晨,集体来呈报郡府的,杨老爷子要证据,现在是否有人要改口供?站出来,本官,欢迎。”
刘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每一个字却都像透着寒意,这些坐着的杨族领袖们本来都只麻木的看着这一切,听了刘璋的话,都心惊地望着刘璋,他们哪里不知道,这时候只要有人说个“不”字,立刻人头落地。
这是对他们内心的第二次煎熬,第一次写下保证书,每一个字都是同宗相残的证明,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原本以为都过去了,没想到刘璋还要他们当着几千即将被处死的杨族人,充当杀死他们的人证,这与他们直接将刀刺进那些人身体内有何区别?
“杨三爷,你是否知道杨老爷子策划谋刺本官,意图不轨之事?”
“我,我……”杨三爷哆哆嗦嗦,舌头打结,几乎说不出一个字,刘璋身后的魏延立刻将宝剑拔出四分之一,寒光映在杨三爷眼眸上,杨三爷疾声道:“是,是我看见的,是杨老爷子亲自对我说的,杨老爷子谋刺州牧,罪不容诛,罪不容诛……”
杨三爷慌不择言的大喊,这时候哪有人不明白,刘璋根本就没打算过要找证据,杨老爷子脸色彻底灰败下来,这时他才明白,自己那点小聪明,那点依仗,那一套世族快玩烂的把戏,在刘璋面前多么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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