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公家祭祀几乎完全荒废,祭祀台也无人打理,而江州拨付祭祀的款项竟然比所有官吏供奉总和还多,这些钱到哪儿去了?难道真被神仙拿走了吗?
江州既非边城,也非战地,养兵五千,兵曹史竟然还要扩充军备,以为他图谋不轨还真冤枉了他,五千人有三千吃的是空饷,军营里就一千多个老弱病残,要是真的蛮人侵犯,我看这群当官的也只能夹着尾巴逃跑。
不是我想杀人,杀人并不好玩,是他们逼我的,世族欺行霸市,兼并贫农土地,买官卖官,他们的触角伸到了社会各处,不把他们连根拔除,整个江州,甚至整个益州都会被他们腐化,张任不是说以儆效尤吗?那就拿江州世族开刀吧。”
法正沉默着不说话,在他心里,刘璋说的句句在理,可是在理不代表正确,世族危害凡有识之士都看得出来,可是谁会傻到得罪他们?那无疑是给自己掘坟。
涪城大战,和五溪之战,法正看到了刘璋的魄力,可是现在法正觉得,这种魄力似乎过了头,完全与这个时代背道而驰。
刘璋见法正不说话,笑了一下道:“孝直,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是啊,益州还算世族较少的地方,荆州,江东,世族门阀更多,中原和北方豪族也是盘根错节,如今到处都是不奉天子的割据势力,那些门阀子弟分赴各处效忠,以保香火不灭。
我们这样做,不但没有世族子弟来投效益州,还会使那些掌握权力掌握物资掌握人力的世族殊死抵抗,这样看起来,要是我真对江州世族动了手,益州前景就是一片阴霾,孝直,你是有大志也有大才的人,如果你对本官失望了,就离开吧。”
法正抬起头来看着刘璋,刘璋慢慢道:“别怀疑,我说这话不是试探你,是真心实意的,一个不相信我的谋士,我留着也没用,而你从涪城开始的忠心我是看在眼里的,就算你以后与我为敌,我也不会后悔今日放过你。”
法正惨淡地笑了一下,坐到了刚才小吏坐过的位置上,看着远方的黑幕道:“主公太擅长表演,谈笑杀人,云淡风轻,许多时候法正也摸不清主公心思,但是这次我相信主公的话是出自真心,可是涪城那一声‘主公’出口,法正就没想过收回去。
只是法正没有想到主公的心思如此坚决,也不明白主公为什么会对世族的行为如此愤怒,其实整个大汉的世族行为都差不多的,只要我们替换了这些旧臣,再严刑律法……算了,不说了,主公一定听不进去。”
法正低着头,过了半响道:“主公记得王莽故事吗不跳字。
刘璋道:“你说吧,就当我不知道。”
刘璋明白法正这是要曲线进谏,王莽是有名的篡汉奸臣,伪君子,在篡汉之前谦恭有礼,处处布施百姓,而篡汉之后,却弄的民不聊生,只是刘璋不知道法正要拿这个人物说什么,只看着浩瀚的星空静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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