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恩的伤并没有痊愈,若要完全好的利索起码还要一个月的时间,不过他当初主要伤在手上,如今下床行走已经不成问题。
宋三娘坐在床脚正做着一些零碎的针线活,她生在农家,平日里少不得要做一些粗活,肤色有些偏黄,虽然是那种健康的麦色,但在光线昏暗的房中看去就有些黯然。此时她眉头紧锁,额宇间透着一丝隐隐的忧色,形容看上去颇为憔悴。
“啊……”一时没有注意,手中的铁针不慎刺到另一只手的食指上,迅速的将手放到嘴里吮了吮。
“怎么了?”陈恩双手撑着床板坐起来,探过身子关切地问道。
“不碍事的,被针尖扎了一下,你躺下休息吧。”宋三娘站起来走到陈恩床头,想要服侍他躺好。
“先把手上的活计放下吧,这几日真是苦了你了,也不急在一时。”陈恩俯身用没有伤的太严重的右手从宋三娘手中夺过针线,“你这是何苦……”
宋三娘怕碰到陈恩伤口,不敢硬抢回他手中的东西,神色却是有些焦急:“如今家中已经容不下我了,我们两人寄宿在陈家已有半月,不说一日两餐的吃食,便是这药钱都花去几贯了,却还不曾为他们做过一星半点的事情,再不做些活计自食其力,如何过意的去?”
陈恩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句:“你这是何苦……为了我坏了名声不说,如今连家都回不得了。跟了我之后没能让你享过一天福,却要你为了操劳憔悴,昨日你也只趴在床头睡了一个时辰,你说过意不去,我又于心何忍啊……”
“说这些做什么,把针线给我吧,赶着做好这一趟,明日还能与人换五十钱。”
陈恩有些意兴阑珊地靠到床头的墙上,自从那日的事情之后,他心中无时不在受着煎熬,原本也算是衣食无忧的小康程度,如今却是变得几乎一无所有,恩情、仇恨、生存各种压力全都堆在他病弱的身躯上,整个人都变得沉郁不少。
“唉……可惜少爷生在富贵之家没有太多阅历,虽然文才能力皆为上等,却是有些好高骛远了。不知几时才能耐下心性,我也好尽力辅佐一番,那时才有可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啊。”
宋三娘从陈恩手边捡起被捏的有些散乱的针线,说道:“瞎说什么,少爷自有少爷的思量,虽说他说不要靠家势赚得一月一百贯钱,但他们这些贵家公子岂是我们能看得明白的,说不定另有别的办法?”
陈恩摆了摆绑着绷带的手,这“绷带”还是陈越上次来时特意给他找来为他弄上的,听说用烈酒消过毒,他也不是很明白,不过也只得听之任之。
“你不懂的,东华寺建寺百年,占地百亩,但若是去掉香客捐的香油钱,只凭香烛斋菜每月才能进利多少?不过几百贯罢了,整个东华寺可是光田地都能卖上几千贯,少爷那可是只拿着十贯钱做本钱……”
“法光大哥!”纤儿推门走了进来,见到宋三娘,又唤了一声:“嫂嫂。”
陈恩见纤儿过来,住口不提刚才的话头,笑道:“纤儿姑娘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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