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去了,全然一副残兵败将的模样。可这些人偏偏没什么自觉,一个个谈笑自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丢过人。
本来也没啥可丢人的,天雷来时,船上的大人物还不是大呼小叫的没完?还有一个穿紫袍的从船上跳了下来!堂堂吏部侍郎都如此,自己这些小兵跳水避祸。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军士们都是这样的认知,邵元节的问询工作自然很不顺利。
“京城消失过没?真人,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多少人都亲眼看见了。您自己不也是……怎地还来问俺?”
“当然消失了,老神仙的乾坤大挪移么!咱耳朵灵着呢,小仙师的中气又足……”
“反正后来又回来了。只要知道小仙师神通广大就行了,计较那么多干嘛?”
问了百十号人,回答都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当时兵荒马乱的,谁顾得上去看京城在不在啊?若不是船上喊了,可能都没人知道京城曾经消失过。再说,停船地点的附近,有不少丘陵,虽然不高,但却足以阻挡看向京城的视线了,谁还一直傻盯着啊?
即便如此。事关生死前程,邵元节却也不肯放弃,他锲而不舍的问了又问,问得口干舌燥,终于。让他听到了期盼中的那个答案。
“船上嚷起来的时候,我往西边张望了一眼,似乎……京城还在……”这个军士为人懦弱,没抢到跳河的位置,所以留在了岸上,他的回答虽然有些磕绊。也不怎么确定,不过意思却是表达清楚了。
“当真?”邵元节大喜过望,他一把扯住军士,几乎将嘴贴到了对方的脸上,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真的看到了?你可敢在御前作证?告诉皇上你的所见?”
“我……我……”那军士慌了,就在这时,他感觉背后有人踢了他一脚,于是,他幡然醒悟:“真人恕罪,我眼神不好,经常看错东西,兴许是心慌看花了眼,所以……”
“你不用怕,只要你肯作证,本真人必定……”邵元节还想再劝。
“不,不,我不怕,只是确实看花了眼,欺君之罪可不敢当。”那军士连连摆手,只是不肯应承。
“混账!”劝了几次,都不得要领,邵元节一脚将那军士踢开,怒气冲冲的找其他人去了。既然有人说看到过,那船上就必有玄虚,只要找到足够的证人,就可以提出验船,至少,可以争取一部分主动权,不至于彻底被动挨打。
邵元节走了,一边围观的军士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李十一,你真的看到了吗?”
“没,没看到,确实是看花眼了。”那李十一慌忙否认。
他已经意识到了:看没看到不重要,问题是,看到了,就要跟皇上以及小仙师作对,而且还有脱离群众,标新立异的嫌疑;没看到则是跟大伙儿一样,一起跟着傻乐呵就行了。
尽管他没看过皇帝新衣的童话,但这里面的道理,他还是分辨得很清楚的,枪打出头鸟,自己这种小人物,还是消停点比较安全。
有了李十一这个先例,邵元节的侦察工作彻底陷入了绝境。军中没人配合,因为戒严,野外也没什么目击者。而且船上的人都看到了,以这些目击者的身份,他想要反驳,就得以数量补足,单靠几个小人物的证词是不可能翻案的。
何况,纵是有,他这个问题也很难得到确切的答案,因为他没办法说明时间。法术多快啊,京城消失可能就是短短的一瞬间,他怎么能找出另一群,在同一时间,观察京城的人来?
倒是身在京城那些人似乎可以利用,可是,他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关键还是法术,有道是: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在城里的人完全没有感觉,不正说明仙法的高明吗?
而且,随着圣驾回城,护驾军士很快就会把消息传出去,然后……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最后,这件事就盖棺定论了!
抬头望着画舫,邵元节依稀看到了那个俊秀的身影,俊脸上荡漾着微笑,那是智珠在握的神情,每次看到,都会给他的对头带来沉重的打击。
“妖孽,妖孽啊!”邵元节仰天悲呼,下一刻,口中已是鲜血狂喷。
看着岸上那混乱的景象,刘同寿微微叹息,老邵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他已经相当接近真相了。
包括封神演义在内,两个月以来的所有事,都是在为了这场大型魔术表演造势,正因为有了这些舆论,他的魔术才能收获成功。
这个魔术是西方魔术,由大卫.科波菲尔所创,他曾经用类似的手法,将自由女神像给变没了。
自由女神像和京城都是庞然大物,想凭空给弄消失了,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个魔术的原理,就是利用视角。
魔术要在场地上动手脚,在表演的过程中,使其不被察觉的向后倾斜,抬高视角,这样,看起来就是目标消失的效果了。
后世可以用电脑控制,使人无法察觉,刘同寿当然没有这样的条件,所以他用五行生克的说法,把皇帝忽悠到了船上,在甲板上动手脚。船在水上,本来就晃动不定,就算感觉到摇动,也不会有人察觉到机关的存在。
黑幕、法事,都是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如果谢丕不去揭幕,刘同寿也已经安排了楚楚做这事儿;就算邵元节以及那些和尚们不造势,他同样也要表演这个魔术;这一切,都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接下来,只要借着这股东风,在朝野内外大展拳脚就好了!
目标只有一个:一统教门,权倾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