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如何,在下就不知道了。”
一番话听得众人面面相觑,周老板果然是个实在人,他说略作旁证,话的分量也确实很轻。名医这东西,每个地方都是有的,单是绍兴府,各州县有名号的名医,就不下十数人,武昌府的名医也未见得就厉害到哪里去了。
“我说老周,你不会是因为求助心切,所以才……”
“性命攸关的大事,俺老周岂敢乱说?真有此事,你们若是不信,也可以找经常去湖北的盐商去问,看看我是不是在编瞎话?”
周老板怒了,梗着脖子反驳道:“再说了,这可是老神仙指点的,你们又有什么信不过的?那医生姓李,总是不差的!”
“姓李的人多了,谁知道……”
“请大家不要再说了!”韩应龙排众而起,向刘同寿一拱手,毅然道:“小仙师,多承指点,我愿意去蕲州走一趟,只是……”
刘同寿微微一笑,直接说道:“你可是觉得路途遥远,不便携母同行,只能求对方与你同返绍兴,担心对方不肯?”
“啊?小仙师明鉴,学生不敢相瞒,正是如此。”
“你还担心往返需时,令堂无人照料?”刘同寿又道。
“正是。”韩才子连连点头。
“嗯,你如今囊中羞涩,非但医酬不足,连路上盘缠都没有着落,这也是你忧心事之一,可对?”刘同寿直言点破对方最后一层忧虑。
“学生惭愧……”韩应龙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旋即他又抬起头来,“小仙师,莫非这也是王仙长交代下的,是否……”
“非也,非也,家师何等忙碌,哪有余暇关注这些琐事,不过是小道根据韩先生境况,略加揣测罢了。”刘同寿一脸的老神在在,他要展示自身才华了,他的才华越高,也同样能加强老道的形象,两者相辅相成,正是一举两得的妙法。
“因母病致贫,乃是孝道所在,韩先生无须羞愧,送佛送到西,就让小道略尽绵力,助先生完成这蕲州之行罢。”
“小仙师您……”韩应龙看看道观,又看看刘同寿,脸上的表情分明就在说:你不要太勉强了。
“咳咳,我又没说要资助你,要资助你的另有其人。”
“谁?”
“当然是……”刘同寿面带微笑,向人群中微一扫视,某个胖子突然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当即便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刘同寿脸上笑容更盛,抬手一指,悠然说道:“齐员外为人宽和,乐善好施,向来有急公好义之名……”
“唔……”一听到自己名字,胖子眼前就是一黑。
急公好义?乐善好施?这说的却是哪个?
整个东山镇谁不知道,他齐成就是只铁公鸡,否则又怎么会为了百十亩地,就跳出来跟衙门作对?跟那些没了地就沦为赤贫的普通百姓不同,那点田地不致于让他伤筋动骨,他不是没退路的。
“小仙师,我……”
刘同寿打断了胖子的话头,语重心长的说道:“齐员外,你要知道,经商有道和歪门邪道这两者间,不过只有一线之隔罢了,正如为富不仁和乐善好施一样……是做好事修福缘,还是见死不救招天劫,你须得仔细想想清楚才好啊。”
“……小仙师,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懂诶。”刘同寿的话在旁人听来,都有些莫名其妙,但齐胖子却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是这家伙吝啬成性,不到黄河不死心,犹自存了一丝侥幸心想蒙混过去。
“你知道的,这些事不好说与人听,你且附耳过来……”刘同寿笑眯眯的招了招手,胖子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
“齐员外,你知道大明海禁是怎么回事吗?”刘同寿嘴唇微动,声音几至微不可闻,但听在齐胖子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将他震得外焦里嫩,战栗不已。
众人只见小道士笑吟吟的低声说了些什么,胖子的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红,最后颤巍巍转过了身,“韩举人,你放心上路便是,盘缠和家里,都交给齐某好了。”
一边说着,他脸上的肥肉还在颤抖,眼中更是泪光闪烁,万般不舍,千般无奈,看得韩应龙都不好意思了,一时间竟是不能做声。
而熟知胖子为人的镇民们更是看得眼直,齐胖子急公好义了?老天,太阳不是从西边出来了吧?这比母猪上树可难多了。
“韩先生,还不谢过齐员外,大江之上,风高浪急,雇艘大船可是花费不菲啊。不过,你也不用过意不去,君子报恩,十年不晚,等到你金榜题名,状元及第的时候,再还这个人情不迟,齐员外,你说是不是?”
“咕咚!”胖子一屁股坐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