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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早就预料到讨伐青州的战事会很轻松和简单,但事实上却比徐州军队高层预料的更加简单和轻松,轻松到了这次北伐青州简直就象是徐州军队的一次集体大郊游。
让陶副主任等一干人得出这个感觉的原因有三个,一是北海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弱了些,将领孱弱,士兵的战场经验严重不足,整体战斗力比之陶谦时期的徐州军队都稍有不如——这点也让陶副主任是疑惑万分,搞不懂孔让梨当年那来的那么大胆量,敢带着这么肉脚的军队到徐州去和曹老大的虎狼之师对阵?
第二个原因是北海主力已经覆灭,根据战场上抓到的北海俘虏交代,因为主力队伍早已被派往平原增援田楷并且已经覆灭的缘故,孔融很是花了不少力气才东拼西凑起了万余军队,交给爱将宗方带来诸县抵御徐州军队的北侵。而诸县后方的各个徐州军目标城池,都已经是在靠用三两重一个的馍馍临时招募的新兵守卫,充当交战炮灰,精锐骨干也全都是各县各城的地方乡兵,孔让梨手中的兵力之窘迫,可见一斑。
第三个原因则是孔让梨的战术决策失误,就连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这么奸猾过人并且善于洞悉人心的老少狐狸都想不明白,在主力覆灭、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孔让梨的队伍怎么还有胆子敢出城野战?把所剩已经不多的宝贵兵力送到野外战场上,让早已是突飞猛进的徐州军队肆意屠杀凌虐?而更让陶副主任等人哭笑不得的是,据俘虏交代,促使宗方将军率军出城野战的,竟然是来自孔让梨本人的命令,要求宗方不得凭城死守丢了北海军的颜面,要求宗方必须主动迎战打出北海军的威风与不屈斗志,结果…………
“陈元龙真有识人之能,孔文举果然是倔傲固执之人,看来在青州北海境内,几场战火是避免不了的了。”
带着这样的哀叹,咱们的陶副主任迅速布置了攻打诸县的攻城战事,然而诸县城里的北海守军却没给徐州军队锻炼攻城能力的机会了,宗方阵亡的当天晚上,诸县守军就在宗方副手于邈的率领下弃城而逃,还很聪明的逃向了不在徐州军队进军路线中的东莱方向,诸县县令陈慈别无选择,只能是打开城门向徐州军队投降,陶副主任接受投降,让陈慈继续担任诸县县令,又分兵追击于邈尽量削弱这支队伍不提。
诸县降了,北海门户顿时洞开,实力大增的徐州军队一路高歌猛进,连克平昌、姑幕、昌安和安丘四城,兵锋所到之处,北海守军不是开城投降便是被踏为齑粉,根本无力阻拦徐州大军的前进脚步,让徐州军队仅有不到半月时间便兵临营陵城下,前锋哨探更是嚣张跋扈的一度抵达北海重镇平寿城下,北海全郡震动,军民百姓降者无数,各县各城的请降书信雪片一般飞进徐州军中,北海半壁瞬间沦陷。
真正挡住徐州军队前进脚步的其实是青州的饥民与流民,虽说北海郡在青州是毫无异议的第一富郡,但是青州的流民与饥民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对青州官府而言简直就是剿不尽、杀不绝的地步,也多了周边诸侯无不人人喊打的地步,每当这些青州饥民流民出现流窜到外州的苗头,不管是公孙瓒、大袁三公还是曹老大和老陶谦,都无不是出动重兵堵截驱逐,生怕这些饿疯了的饥民涌入自己的治地,扰乱自己的统治根本——后来曹老大改剿为抚后,率领青州兵杀入徐州四处杀人放火时,青州兵之所以狠毒残暴的屠城数十座,一个很关键的原因就是徐州军队之前不给他们的饭吃,把他们赶回了青州这个穷窝子忍饥挨饿,所以一有机会也就大肆报复了。
陶副主任并不是喜欢记仇的人——因为陶副主任有仇一般马上就报了,同时屠杀徐州无辜百姓的那些青州兵也还在曹老大麾下,与青州境内这些饥民流民毫无关系,再加上陶副主任早就有意组织这些饥民流民,到现在还是地广人稀的徐州南部去开发将来必将富甲天下的淮河流域,为此还特地把陈登举荐的广陵相韩浩带到了军中,封了他一个典农都尉,让他负责招募和组织这些难民南下广陵,到淮河流域去定居拓荒,所以凡是来投奔徐州军队的饥民流民,陶副主任多多少少都赏了一碗米汤喝,也把缴获的粮草大半用在了这些饥民流民身上。
陶副主任很快就后悔自己的这个仁慈决定了,当听到投奔徐州军队有饭吃的消息后,北海南部的饥民流民差不多都疯了,争先恐后的离开早已是成为了一片废墟的残破家园,一路扒树皮挖草根,潮水一般的涌到徐州军队面前,还一张口只要有饭吃,让他们干什么都行。甚至还有不少被孔让梨干过剿过的流寇队伍也来到徐州军队面前请降,自告奋勇的担当带路党和攻城炮灰,只求能有一口饭吃,顺便乘机报一下过去的仇。
自发前来投奔徐州军队的青州百姓人数之多,饥民流民之广,吓得后勤路线漫长的陶副主任都不得不选择性遗忘什么人道主义精神,改全部收抚为选择性收抚,只挑最有用青壮男女收编,老弱则视而不见。但就算如此,负责招抚流民饥民的韩浩队伍营前还是随时挤满人群,哭喊哀求之声惊天动地,并且还有饥民流民在源源不绝的涌来,逼得陶副主任不得不临时给韩浩制订了一个六万人口的招抚限制,以免招抚了太多的流民饥民到了徐州腹地后,不仅不能有效开发淮河流域,还反过来成为了徐州五郡的祸乱之缘。
也是托这些曾经被自己恨之入骨的饥民流民之福,孔让梨才赢得了一点喘息时间,等到了向盟友田楷求救的回音,然而主力早已覆灭的田楷都快败回临淄城了,又那里能拿得出力量增援盟友?所以田楷在给孔让梨的书信上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说,“老伙计,我现在也是泥雕过河自身难保了,所以你就自求多福吧。或者实在不行,你干脆就投降陶使君吧,你的命比我好,你的陶使君人品好又受过我们的恩,你投降了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肯定没问题,我可就没有你那样的好命了,袁绍老匹夫,那可是我多年的死对头啊。”
孔让梨当然不是没有考虑过向徐州军队投降,北海重臣左承祖也力劝过孔让梨老实向陶副主任投降,既可以保住身家性命,也可以让治下百姓免受战火荼毒。可惜孔让梨又突然犯了执拗狂傲的脾气,不仅让卫士当场斩了左承祖,还扔下了这么一句狂话,“吾为汉臣,为天子守疆土、牧万民,就是死,也绝不向乱国陶贼屈膝!辱没孔家圣贤先祖的清白名誉!从今往后,再有言降者,左承祖便是他的下场!”
孔让梨的理想很丰满,可惜现实却很苗条,砍了左承祖第三天的一天之内,营陵和平寿两城就先后传来了两个坏消息,第一个坏消息是营陵破了,一度挡住徐州大军北上脚步让孔让梨燃起一线希望的营陵城,在正式发起攻城的徐州主力面前,只坚持了大半个白天就被兵锋锐利的徐州军队攻破,守将赵佐被徐州陷阵营剁成了肉泥,营陵令郑原投降。
这还没完,更让孔让梨绝望和愤怒的是,他一手提拔培养的平寿令、北海名士邴原邴根矩,竟然在徐州军队还没有抵达平寿的情况下,就已经伙同同乡守将刘政易帜起义,抢先投入了陶副主任温暖而又宽广的怀抱。这还不算,叛变之后,邴原竟然还有脸致书孔让梨,宣称自己是为了平寿城中的万千百姓着想,这才选择了投降有君子之风的陶副主任,还更加无耻的劝说孔让梨也效仿自己,早些打开剧县城门,率领城中军民百姓向正人君子陶副主任投降。
愁眉苦脸的看着孔让梨暴跳如雷的把邴根矩的书信扯得粉碎,北海大堂上那些孔让梨三顾茅庐好不容易请来的清流名士一反常态,不再高谈阔论、针砭时弊或者调风弄月、诵诗作赋,全都是表情如丧考妣的默不作声,心里只是盘算剧县城破之后,徐州军队是否能够接受自己的投降?自己投降陶副主任之后,又能否在陶副主任那里混到一个荣华富贵,华衣骏马?
恰在此时,孔让梨府上的管事蹑手蹑脚地的走进了大堂,将一道谒贴递到了孔让梨的面前,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道:“老爷,公佑先生来了,这是他的求见谒贴。”
“公佑先生?那位公佑先生?”气恼中的孔让梨楞了一下,一时没有想起来人印象。
“孙乾孙公佑先生,以前常来府里与老爷闻香饮酒那位。”管事低声提醒道。
“想起来了!”孔让梨恍然大悟的一拍额头,又惊喜道:“孙公佑不是去辅佐刘玄德了吗?怎么又想起来探望我这北海故人了?快请,快请,哦不,故人远来,我当亲自去迎接孙公佑!诸公,素有君子德行的孙乾孙公佑来了,诸公快随融出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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