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胆,不好的预感也益发强烈。
“主公,有什么事吗?”站在袁谭身后的郭图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妙,赶紧上来探听情况。
“没什么事。”考虑到曹仁和程昱就在面前,大袁三公很果断的摇头否认,先把女婿的书信收好,然后又转向老婆带来的中年男子问道:“你就是吾女婿派来的信使?”
“小使宋恺,拜见袁公。”宋恺赶紧行礼,又从怀中拿出一道书信,解释道:“小使奉主公之命出使田楷贼军,向田楷贼军当面呈报战书,知会我军出兵日期与进兵路线,以报田楷前番救援徐州之恩,书信在此,请袁公过目。”
外宽内窄的大袁三公倒也没有客气,接过陶副主任给田楷的那道书信先打开看了,然后才把书信递给荀谌和郭图等心腹谋士,让他们阅读参谋,袁谭也凑了上来同看,不过只匆匆看了一遍后,袁谭马上就大叫了起来,“荒唐!简直荒唐!自古以来,那有人先把自己的出兵兵力、出兵时间和进兵路线提前知会给敌人的?陶应小……,妹夫简直就是荒唐!”
“那里荒唐了?”大袁三公怒道:“吾女婿受过田楷大恩,奉诏命不得不出兵青州攻打田楷,与昔日恩人刀兵相见。向田楷先行知会时间与进兵路线,乃是堂堂正正的君子之风,荒唐在了那里?”
袁谭满脸羞惭的退下,程昱却慌了手脚,赶紧劝说道:“袁公,不能让徐州信使把书信送进城啊!袁公请三思,陶使君此举虽是君子之风,但若是让田楷孔融二贼提前知道了陶使君的出兵路线和进军路线,提前做了安排准备,将对贵我两军接下来的战事十分不利啊!”
“是对你们曹军的战事不利吧?”荀谌心里嘀咕了一句,赶紧开口说道:“主公,谌认为应该让徐州使者持书进城,一来是为了成全陶使君的君子作风,二来也可以让田楷贼子知道他的后方即将起火,促使田楷贼子放弃著县向腹地突围,便于我军展开野战,也可以大大缩短我军的攻城所需时间,节约我军的粮草开支。”
说完了,荀谌又转向程昱笑道:“仲德先生,田楷贼子倘若弃城突围,虽然贵军营地必然首当其冲,但是请先生与子孝接放心,贵我两军乃是盟友,贵军即便战事吃紧,我主也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主公,你说是吧?”
“啊!哦哦,对,对。”大袁三公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微笑说道:“友若言之有理,孟德乃我兄弟,他的队伍战事吃紧,吾也定会向当年兖州一事一样,立即出兵救援,所以仲德先生不必担心。”
说罢,大袁三公根本就不给程昱和曹仁开口的机会,马上就转向宋恺吩咐道:“你去吧,打一面白旗到著县城下,当面把书信呈交给田楷贼子,来人,给宋先生准备一面白旗。”宋恺躬身答谢,接过书信去了,打着一面小白旗往著县城下去了,留下曹仁和程昱在原地咬牙切齿,恨怒欲狂。
事还没完,命令曹仁和程昱返回曹军队伍继续带兵准备攻城后,大袁三公又拿出了女婿给自己的书信,递给了荀谌和郭图说道:“都看看吧,吾婿来书替宛城张济引见,恳求吾看着他的面子上,接纳张济叔侄的归附,出面庇护在宛城立足的张济叔侄,汝等以为如何?”
“宛城张济?”隶属于大公子党的郭图脸色当场就变了,也一下子明白了陶副主任的恶心曹老大的歹毒用心,赶紧开口阻止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张济乃是董卓余孽,国之罪人,主公若是接纳张济归附,于主公的声名将大大不利啊!”
“父亲,公则先生说得对,千万不能接受张济的归附啊。”袁谭虽然不明白陶副主任的用意,但既然是陶副主任支持的,袁谭公子自然要站出来反对,飞快说道:“父亲,我袁氏四世三公,名震天下,若是接受张济叔侄这样的乱臣贼子的归附,于父亲与我袁氏的声名都将大大有损啊!”
“是吗?”大袁三公有些犹豫,大袁三公是有点担心接纳张济叔侄对自己声名有损,也会更加恶化自己与曹老大的关系,不过又考虑到这是孝顺女婿的介绍引见,如果断然拒绝,未免太伤女婿的面子。
“我看你们才是乱臣贼子吧?”见郭图杀鸡抹脖子一样的对自己使眼色,恳求自己帮忙说话,对大袁三公颇为忠心的中立派荀谌难免心中有气,暗道:“为了你们争权夺利的私事,全然不顾主公利益与我冀州利益,还想让我开口帮忙,把主公引入误途,做梦!”
暗暗嘀咕完了,荀谌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向大袁三公拱手说道:“主公,依在下之见,接纳张济叔侄归附,对主公与我军而言,其实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张济叔侄驻扎宛城,距离许昌仅有五百里,途中又无险可守,简直就是一把刺在许昌背心的尖刀!主公如果接纳了张济叔侄的归附,让张济叔侄麾下颇有精锐的西凉兵为主公所用,那么到了关键时刻……,主公一声令下,岂不就是一支直插许昌的奇兵,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友若先生,曹叔父是我父亲至交,又是我军盟友,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袁谭大怒问道。
“大公子,主公确实是把曹孟德当成了至交,也把曹军当成了盟友,可是曹孟德又把主公当成了至交?又把我军当成盟友了吗?”荀谌毫不惧色的反问,然后又指着远处的曹军队伍说道:“大公子请看看吧,那些饿得快要断气的青州百姓就是曹孟德对主公的报答!”
“当年的吕布之乱,主公为了替曹孟德夺回兖州,先后出动超过十万的大军,耗费无数钱粮,牺牲无数将士,又不打折扣的借给曹孟德三十多万斛粮食,帮助曹孟德度过饥荒,转危为安,对曹孟德说是有再造之恩也毫不为过!”
“可是曹孟德又是如何报答主公的?之前的天子一事姑且不去说他,现在主公要他出兵帮忙攻打青州,曹孟德只派三万二线军队敷衍,要他归还十万斛粮食,曹孟德用尽百般借口推托拒绝,这些也都不说了!就是主公要他曹仁程昱出兵攻一个著县小城,曹仁和程昱都召来这么多饿殍饥民打头阵,百般推托不肯出动他们的军队,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怕他们的伤亡太大,不想为主公卖力效命,更不想报答主公的再造之恩!忘恩负义至此,他曹孟德那一点把主公当成至交,又那一点把我军当成盟友对待了?!”
袁谭哑口无言了,好不容易找到点由头想要开口狡辩时,却猛然看到了父亲愤怒到了极点的眼神,还有看到了继母刘氏脸上的恶毒冷笑,袁谭公子心头一颤,又只好赶紧把嘴闭上。那边郭图也老实把头低下,生怕大袁三公大怒之下把自己赶到许昌,让自己去给曹老大当谋士幕僚。
“算你小子聪明。”之前一直在等袁谭公子开口的刘氏心中冷哼了一声,然后才拉着大袁三公的袖子娇滴滴的说道:“夫君,这还用得着犹豫吗?这可是我们女婿的引见,这么孝顺的女婿,夫君你也舍得伤他的面子?”
“主公,这是天赐良机啊。”荀谌也劝道:“陶使君此举虽说也有些为了他自己着想的打算,但是主公接受张济叔侄的归附,对我军而言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而且张济叔侄千里来投,自愿接受主公的指挥与号令,不也恰恰证明了主公你的威震华夏,号令一出,天下诸侯纷纷附首?于主公你的盖世英名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大袁三公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曹阿瞒,既然你恩将仇报不义在先,那也别怪我让你芒刺在背、坐卧不安了!友若先生,替吾做书与曹孟德,告诉他曹阿瞒,就说吾接受了张济的归附,从今天开始,张济就是我的麾下客将了!他如果聪明的话,就最好别打张济的主意!”
“主公,这么说敌意太浓了吧?”荀谌赶紧劝阻道:“最好还是知会曹孟德,就说主公接受了张济叔侄的归附,要求曹孟德与张济友好相处,互相不得侵犯,倘有冲突,可以请主公出面调停。曹孟德是聪明人,自然会明白主公的真正用意。”
看看远处那些离谱到了极点的曹军炮灰队伍,又想想这次青州大战中曹老大的种种鸡鸣狗盗行径,大袁三公几乎就想拒绝荀谌的建议,维持之前的决定,不过考虑到自己的主力已经大部北上,目前还腾出手来收拾不仁不义的曹老大,大袁三公还是勉强点了点头,道:“就依友若先生之意,再给曹阿瞒一次面子吧。”
说完了,恨到了极点的大袁三公忍不住又在心里咬牙切齿的补充了一句,“最后给他一次面子!”
虽说大袁三公咬牙切齿的做出了一点让步,可这也足够了,当大袁三公的知会书信送到曹老大面前时,都已经在准备誓师出兵讨伐宛城的曹老大顿时就发了狂了,当场就把大袁三公的书信撕得粉碎,红着眼睛疯狂咆哮,“袁绍匹夫!吾誓杀汝!吾誓杀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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