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团座,日军攻势凶猛,西北方向吃紧,阵地上已经不到一个班的兵力了”
刚刚歼灭了泰山庙的敌人,突如其来的报告让高飞瞬间陷入到了难题之中。
台儿庄保卫战刚刚进行了一天,就被迫要动用自己手里不多的预备队了吗?
“飞哥,让我去吧。”边上忽然响起了锁柱的声音。
高飞怔了一下,锁柱主动请缨作战,这是之前没有过的。
锁柱的声音并不大:“飞哥,我胆小,没用,没有飞哥的话,我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可现在我知道,那个美国婆娘,一定会帮我找到春妹子的,我不能给春妹子丢脸。飞哥,把我拉上去吧。”
“兄弟..........”高飞握住了锁柱的肩膀:“去吧,把警卫连都拉上去,就记得一点,活着去,活着回”
“放心,飞哥,我一定活着回来........”锁柱裂开嘴笑了........
.........
天还没有全亮,透过淡淡的晨雾,依稀看到日军已经拉好攻击阵势。扎堆的人群中,还隐约停着几个丑陋的金属怪物。那是日军的89式坦克
在西北角防御的是新增援上来的锁柱指挥的警卫连,和撤到台儿庄,原先防御在这里,168团的一个营长李欣指挥的不到一个班的兵力。
锁柱的作战经验已经相当丰富了,他指着前面说道:“营长,鬼子坦克上来了我们不能硬拼这第一道战壕比较宽,其实也是反坦克壕沟我们应该放弃第一道战壕,全部撤退到第二道防线去”
李欣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退到第二道战壕去”
这壕沟官兵们按照高飞的要求所修建的工事,不仅是分段式战壕,有前后战壕,中间交通沟相连,而且后线壕沟中还有挖有防炮洞。只是台儿庄地形平坦,而且土质松软,又没有足够的时间修筑更坚固的工事,这样的防炮洞效果其实很差。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正因为修筑了防炮洞,才使得弟兄们在日军炮击时损失减少许多。
日军阵型刚刚拉开,就听到炮弹摩擦空气的嘶鸣声。
守军阵地上不断地滚起炸雷般的巨响,气浪混着飞溅的泥土不断涌起,四处腾起硝烟火柱,在阵前炸成一片灼热的炎墙。
大约五百多名日军步兵高喊着拉开冲击锋线,两辆89式坦克从后续位置压了上来,机枪喷吐出金属暴雨,火舌燎动,黎明漆黑的空中满是星星点点狂乱飞舞的曳光弹弹痕
。爆炸的火光将天空照得通亮,不时地升腾起一两颗照明弹,整片战场顿时亮如白昼。日军步兵紧随坦克后面,掷弹筒手不停蹲下,把暴雨一样的榴弹泼洒到守军阵地上。
炮弹榴弹落地,阵前双方阵亡士兵的尸体在火光中变成血肉碎块。空气中一股股灼热涌动,除了刺鼻的硝烟外,更多的还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不要乱动等日军上来放近了打”
没有一个人轻举妄动,只是压低步枪机枪准星,对准成群结队逼近的日军。
日军坦克碾过满地支离破碎的尸骸,履带卷起阵阵碎肉,横冲直撞,推进到壕沟前。也许是日军坦克手发现壕沟的宽度超过他们的想象,坦克无法再推进,只好在壕沟前停下,以机枪和坦克炮对前方守军阵地一阵疯狂扫射。
所有的守军士兵都把头死死埋在第二道壕沟中,任凭日军坦克、机枪和掷弹筒如何扫射,就是置之不理。反正第二道壕沟的宽度很窄,而且蜿蜒曲折,日军要把掷弹筒榴弹和炮弹打进壕沟中也不是易事。
不久日军步兵就逼近了第一道壕沟,没有发现有抵抗者,这些日本人向壕沟中投进一排手雷之后,就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纷纷跳进壕沟中。
第一道和第二道壕沟之间距离四十米,而且第一道壕沟很宽,第二道壕沟的士兵可以轻松把手榴弹投进第一道壕沟中。
发现日军步兵跳进壕沟,锁柱大吼一声:“手榴弹”
所有的战士们纷纷扬手,投出一排手榴弹。
日军拥挤在壕沟中,被一排手榴弹炸得血肉横飞死伤惨重。
后面那些没有跳进壕沟的日本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马克沁重机枪和捷克轻机枪急促的长短点射之下,楞在壕沟外的日军士兵就如被收割的麦子一样一片片被扫翻在血泊中。
壕沟内日本人被炸得头晕脑胀,可是壕沟靠中国防线那一侧的沟壁上都是湿漉漉的淤泥,矮个子日本人根本爬不上去,只能从后面爬回去。回去之后又要遭到机枪扫射。不爬回去,又被手榴弹炸。
有人发现前沿壕沟和后面的壕沟有交通沟相连,一名日军喊了声:“这里可以过去”
但日本人还是无法通过,交通沟中有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封锁。狭长的交通沟内,兵力根本施展不开,冲进去就被机枪一片片射杀。
两辆日军坦克连忙扬起炮口,对准第二道防线一阵血雨腥风的扫射,机枪喷吐的火舌疯狂收割生命,炮弹把守军炸成一堆堆碎肉。投弹后来不及缩回的战士被击碎头颅;遭到坦克炮击的轻重机枪阵地纷纷熄灭火焰。
依托着坦克的掩护,沟内的日军士兵纷纷爬出,没受伤的人将受伤地同伴从弹雨横飞的阵地上拖下去。
忽然一条身影飞速窜出,冲入交通沟。那条身影腋下夹着一捆手榴弹。
“注意掩护”锁柱喊了声。
又是几枚手榴弹打着旋飞出,在阵前腾起一阵烟雾。
那条人影接着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和纵横交错的壕沟掩护,就像是从地下突然出现的一样,突然从第一道壕沟中冒出,抱着一捆“嗞嗞”冒着青烟的手榴弹钻入日军坦克车底。“轰”一团明亮的火球从坦克车底喷出,那名战士粉身碎骨。剧烈的爆炸,引燃坦克内的燃油,舔舐的火苗冲开发动机盖,从车内喷出。
浑身起火的日军坦克手刚刚从车内钻出,就被重机枪扫成一堆碎肉。
第二辆坦克见势不妙,迅速倒档,急速倒车,从满地尸体中碾压过去。谁知坦克手没有注意到车身后面有一口泥塘,“哗啦”一声坦克陷入泥潭内动弹不得,任凭履带如何转动,只能扬起飞溅的泥浆污水,坦克像是趴窝的乌龟那样进退不得。
“打给老子好好打”李欣操着一挺捷克轻机枪,尽情扫射狼狈退下的日军。
趁着日军攻击间隔这短暂的闲暇,李欣把弟兄们集中在一起。他坚毅而果断的扫视一圈,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声:“弟兄们我们刚刚打退鬼子一轮进攻他们马上又要上来了大家听好了,上刺刀准备肉搏小鬼子要上来,除非他们从我们的尸体上踩过去”
话声刚落,就有一名重伤员恳求道:“连长,给我一颗手榴弹吧我还能再拉一个鬼子当垫背的”
“连长,给我一颗手榴弹吧”另外一名重伤员也恳求道。
一位看起来还不满十八岁的小兵也恳求道:“连长,四川兵能打仗,我们河南兵也不是吃素的我也杀了一个鬼子了给我一颗手榴弹吧”
李欣热泪盈眶,狠了狠心,他下令道:“给他们一人一颗手榴弹”
那位不满十八岁的小兵从锁柱手里接过手榴弹,哽咽着说:“长官,能为国捐躯,我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就是那么久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家里父母,还有年幼的妹妹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不识字,不会写信,这是我唯一遗憾的。”
锁柱拍了拍黄永的肩膀,他已经是泣不成声:“好兄弟我,我也不认得字,不会写信.........”
“小鬼子上来了”突然有人喊了声。
低沉如同滚雷般的越过天际后,一阵刺耳的尖啸声猛然划落。
锁柱大吼:“炮击注意隐蔽”
天空中一阵似同烟花炸开般的炸响,地面上无数的礼花绚烂绽放,紧随而来的是阵地上一朵接着一朵的烟火的腾起。呛人的硝烟随即弥散而开。火柱接连冲天而起,飞溅的泥浆中横飞着四溅狂舞的钢铁破片,河岸烧得焦枯的草皮被炸的翻了起来,潮湿的泥块被深深犁开,飞到空中化为一阵混合了血肉碎块的雨点落下。
“狗日的是小鬼子的重炮”
不断的有大口径的炮弹怪叫着砸了下来,工事在冲天的火光中灰飞烟灭。有些土堆而成的火力点被那些大口径高爆榴弹直接命中,当即就在似同火山喷发般的烈焰中变成一个巨大的弹坑。
锁柱无力靠在防炮洞中,摘下军帽,抹了一把脸。尽管三月份的台儿庄依旧十分寒冷,但他全身上下却是汗水淋漓。浑身污血和淤泥,被涌入洞内的寒风一吹,满是透心的寒意。
日军的炮打得很狠。
素来以精锐著名的日军第10师团,从峄县开始就损失惨重。恼羞成怒的日军开始以优势火炮展开了最疯狂的报复。
大口径的炮弹,不断落在守军阵地上。
不断的有日军的炮弹和炸弹呼啸着落下,落入在中国守军阵地上炸开,冲天而起的水柱“哗哗”腾起,翻滚着白色水花。
随着步兵攻击波队的展开,日军担任炮火掩护的炮火逐渐停歇下来。大约一个中队的日军步兵,在两辆89式坦克掩护下再度压上来。
日军炮击刚刚停息,锁柱就扭头对身边的战士下令:“把炸药包安置在第一道壕沟里安好马上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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