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鱼鳞铁甲的五旬老者朝那大嗓门的首领喝道,他是所有将领中,最早率部而来,也颇通文学,最为李梦枕所重用。
看到乌质勒出声喝止,而帐中的汉军也是按刀而立,目光森然,帐中的杂音一下子全小了下去,那些突厥将领心中清楚,本就实力冠绝诸部的乌质勒志在可汗之位,他对于那位李大人可以说是极尽讨好之能事,他们不想找不自在。
“咆哮帅帐,该如何处置?”李梦枕一身白袍,满脸的书卷气,但是声音却冰冷如刀,听得帐中突厥人俱是心中一惊。
“轻则杖十,重则夺职。”李梦枕身后,自有他的部下答道。
“还不下领罚。”见那犯事的首领犹自不服,乌质勒已是跨前大声道,他知道他们如今这支军队,号令不一,李梦枕这是要故意立军威,以便能令行禁止,他要日后再进一步,就不能让这支军队如散沙一般,所以他要帮李梦枕压服所有不守规矩的人。
在乌质勒的逼迫下,那名突厥首领最后恨恨而去,在帅帐前被扒了衣服,挨了十下军棍,不过打过之后,李梦枕也是夸了他一句敢直言,赏了他美酒,却也让这个没什么心机的粗鲁汉子没了怨气。
这一手恩威并施看在乌质勒眼里,也让他心中越发谨慎,生怕自己一些地方会让这位朝廷派来的年轻将军有所误解。
“各位,朝廷派的使节已经到了柘枝城,石王若负隅顽抗,便要我等建功了。“李梦枕朝帐中的突厥将领笑道,他是名将之后,纵然看似文弱,但谈笑间那种气度却瞒不了人,即便如乌质勒这样的一方枭雄,也心生几分心仪。
“石王若敢违抗朝廷,我等必然叫柘枝城血流成河。”听到有仗可打,突厥将领们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他们终究是游牧民族,骨子里面有着强盗的本性,他们过去被汉军所败,杀得仓惶西顾,这几十年下来散沙一盘,看似安分守己,但是本性终究不会变,如今有李梦枕这个朝廷派来的大人做主,他们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杀进柘枝城,大肆劫掠一番。
“既然各位都忠心王事,那么大军即日拔营。”李梦枕见帐中的突厥人都露出了贪婪的神情,战意颇浓,亦是趁势大声喝道,不过心里面却是在想等到了柘枝城。证实了杜老大和郭虎禅他们的所为后,倒要看看这些突厥人又是何嘴脸。
…
当李梦枕带着六千突厥骑兵,朝柘枝城快马而去的时候,石国派出的信使也已经带着郭虎禅所写的奏折送往鸟飞州都督府,那里有留守的缇骑司人手和枢密院的密使,自会处置他的奏折。
郭虎禅向鸟飞州送奏折,也是有些信不过李梦枕,这一回他和杜老大在柘枝城所立之功,实在是让人眼红,他不能不防李梦枕会杀他们冒功,这种事情不管什么时候都有。
杜老大对于郭虎禅的作为并不在意,他知道缇骑司是怎么样的地方,心不黑,手不狠的人根本进不了缇骑司,更加做不得副百户这种能侦缉一州的要职。
看着站在庭院里已经看了一上午天空的郭虎禅,杜老大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听到杜老大的声音,郭虎禅回过头,叹了口气道,“我在想李梦枕什么时候回来,而朝廷知道我们做的事情后,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大不了不赏不罚,枢密院这几年不吭声,但是要保下我们,不是什么难事。”杜老大似乎知道郭虎禅的担心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日后的前程可比我远大的多。”
看着离开的杜老大,郭虎禅不禁摇了摇头,对于未来,他还是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