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称道的地方,皇帝的好奇心大盛:“在水一方的规矩,朕也得遵守,就微服与大伙儿去瞧瞧,看能搏美人一笑不?”
在水一方的规矩就只有李岩破了一次,现在连皇帝都遵守,这名声一传出去,在水一方还不是金银滚滚而来。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岩哥儿办在水一方这心思,深得其中三味,李林甫赶紧道:“微臣即刻去在水一方准备。”
一湾溪水,老树山石,染着红黄秋色,几片枫叶落于溪中,回旋往复,竟然不去。
还未进门,身着紫色窄袖袍服的皇帝李隆基,心思已沉醉在清溪红叶里,正在腹中捣鼓诗词,依依呀呀的小唱随着溪水传来。
“汴水流,
泗水流,
流到瓜州古渡口,
吴山点点愁。”
那嗓音儿柔美清亮,宛如空谷黄莺,婉转啼鸣,伴奏的琴声时紧时缓,却像初夏天空的浮云忽开忽合。
岩哥儿的诗,唱出了望门倚归女子的愁思,李隆基感叹道,循着小唱的声音,在高力士的陪同下,沿着清溪走了过去。
“思悠悠,
恨悠悠,
恨到归时方始休,
月明人倚楼。”
怎么没人迎驾?满园的女子竟然当自己不存在似的,那几个宰相重臣摇头晃脑,铺墨提笔,卖弄那点儿诗词才情。
手持横笛,李林甫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迎了过来,笛音婉转悠扬,融入了那依依呀呀的小唱的意境。
治政理民的本事不差,善解音律,李林甫真是一个妙人。
满园的美人儿娇媸百态,神情天真。扛着花锄葬花吟诗的,临溪抚琴,宛转浅唱的,斗双陆,画花鸟,才情各异。李隆基如走进了姹紫嫣红的春天花园一般,一双眼睛那里能看得过来。
也有美人儿望了过来,李隆基一代雄主,英姿不减当年,举手投足自然有一股气势,能吸引一些秋水明眸的关注。
李隆基眼前一亮,临近院子的小楼处,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具羯鼓。
几步上了小楼,李隆基取下黄檀鼓槌,欣喜地望着羯鼓,两面蒙皮,上好公羊皮做的鼓皮,山桑木围成漆桶形状,腰部细,下面用床架承放。
我这马屁算拍到了点子上,李林甫炽热崇敬的眼神望向小楼,他想起宫中乐师李龟年善击羯鼓,曾言,有一次,皇帝问他打断了多少根鼓杖,李龟年说,臣已打折了五十只鼓杖。皇帝哈哈笑道,你不算特殊,我已经打折了三立柜了。
皇帝李隆基与李林甫的视线相遇,会心一笑,手上两只鼓槌猛地敲击起来,一阵急雨般的鼓声传来,头如山峰一样稳定不动,鼓声急促激烈、响亮清远,如马蹄声一般,正是皇帝所作的那首《秋风高》,凌空敲击,鼓声传得很远,一时满园骚然侧目,那位抚琴的美人儿满脸惊讶,帝都之中,还有这样一位羯鼓高手,以前竟然闻所未闻!
面露微笑,李林甫心中明白得紧,自己父子媚圣意,固皇宠,就在这在水一方,园中一石一木,规矩布置,全是李岩的精心设计,他一介少年,就明白温柔乡即是英雄冢的道理。
任你再英明神武的皇帝,也会在榴花裙下磨掉英雄气。
下一次,在水一方就弄个雪莲花之夜,将青藏掳来的吐蕃少女献给皇帝,满足他征服的欲望,这是河西节帅李岩,就是我儿子的主意,李林甫第一次在脸上露出发自心底的得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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