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科征必从实,祭祀必诚敬,刑狱必平恕,孝顺节义必旌表,鳏寡孤独必存恤,材德遗逸必荐举,边徼备御必严固,仓库出纳毋侵欺。有官吏贪暴旷职者,监察御史、按察司具实纠举。”
张灏越发不想继续听下去,这皇伯伯何事不知?这些话可都是出自他自己,绝没有什么枪手事先准备,可他老人家的行事却时不时的自相矛盾,一边体恤万民,一边好大喜功,这永乐朝发生了多少震惊后世的大事?不管是五次北伐,几次都是五十万大军随行,还是迁都北京,亦或是修永乐大典,郑和七下西洋,大修明朝万里长城,开通南北运河,迁百姓各地开边,百万大军屯田,各地二十多年不停的兴修水利,经营西域,安定东北,稳定北方,一桩桩,一件件,要是放在后世任何一位皇帝身上,只要做出其中任意一件,那都是一个有为帝王了,可这些事,却偏偏被一个人统统做了个遍。
利国利民不假,可这些大事却全都发生在短短的二十来年内啊,更不提其他动用巨量银钱和人力的浩大工程了,修武当山等寺庙,修皇陵,治理黄河,驻大兵于天下八方,唉,即使老百姓玩了命的种田,恐怕辛苦了一辈子,也就是勉强活个温饱而已。
张灏心中叹息,他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立场,其实只是在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他何尝不是鱼肉百姓的蛀虫之一,恐怕不但是个蛀虫,或许还是最大的那只呢。
这顿皇帝亲自训话天下官员的盛世,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算完事,张灏即使同情天下百姓,可此时也没什么良策,别说不想去面对雄主朱棣,即使是任意一个皇帝,张灏也不愿去做这个出头鸟,反而心里想着如何挑拨其他人,去无畏的做个为民为国的大英雄。
又是高呼万岁,等皇帝朱棣走回奉天殿继续今天的朝会时,张灏却没有跟着大臣们进去,一来他如今乃是位即将掌控锦衣卫的孤臣,不宜和任何大臣有牵连,怎么说都算是皇帝身边的鹰犬,即使有资格进去站班,但还是尽量免了吧。二来这朝会实在是太频繁了,不但每天有早朝,还有晚朝呢,谁没事愿意受这份罪,这朝会上都是些扯皮一类的混账事,不是大臣彼此攻歼,就是集思广益的讨论个没完没了,倒不如事后由少数人定夺来的效率。
幸灾乐祸的站立不动,看着各地官员如潮水般退去,张灏心想当个皇帝还真是苦不堪言,这白天要处理国事,晚上回到深宫还得批阅各地奏折和管理宫内琐事,这一点,到不得不佩服人家皇帝朱棣,确实是个地地道道的工作狂人呢。
又稍微等了会,随手把那柄长长的木质假锤子,轻飘飘的扔给附近大汉将军,在一众军汉恭敬注视下,张灏溜溜达达的下了白玉石阶,朝着奉天殿一侧走去。
此时的灏二爷,更是在皇宫大院内如履平地了,先不说本就能自由出入大内,这掌管锦衣卫,没事巡视皇宫那可是分内之责,就是御林军的大小将领都得看他脸色行事,原因简单,锦衣卫指挥使本就负责皇帝的安全事宜。
虽然还未正式成个指挥使,可这风声早已传遍官场,此种重大人事调动,岂是能瞒得过人的?要是张灏当个文官或许去阻力重重,可是这历来由皇帝私自任命的锦衣卫系统,却由不得谁指手画脚,要想干涉也成,估计离死期也就不远了,以至于年仅十五岁的张灏,就成了整个大明官场上最年轻的实权大员了。
原本想去趟东宫,可张灏还是打消主意,这些年来,他和太子朱高炽的感情越加深厚,也因有了张灏的暗中支持,心中大定的朱高炽时刻镇定自若,成日在东宫不是读书写字,就是调戏美女,倒也过的逍遥无比。
也是正巧,这一想到太子殿下,就记起他的几个儿子来,走路时还寻思着今日之约,一等张灏拐进侧殿,就瞧见两个皇孙站在远处的一颗大槐树下,嬉皮笑脸的盯着自己。
张灏立时笑道:“怎么,今日没有功课?这么早就溜出来了?”
对面两位一身淡黄蟒袍的少年立时嬉笑,其中年纪大约十三四岁,长得斯文秀气的哥哥名叫朱瞻埈,乃是太子朱高炽的第二子,生母是侧妃李氏,算是庶出。
小的那位十岁左右,却是太子妃亲生的嫡二子朱瞻墉,这皇孙却和他大哥皇太孙朱瞻埈不太像,反而酷似他父亲太子朱高炽,整个一个小胖墩,白白嫩嫩的甚是聪明狡猾。
原来他们三人是相约今日在宫里碰面,因今天乃是隆重之极的大朝会,所以皇子皇孙们得以休息一天,刚才张灏口出询问,明显是故意戏弄他们了。
哥哥朱瞻埈嘻嘻一笑,他本人虽然只有十三岁,可平日做派举止也跟个小大人一样,只是此刻见到好友,自是收起了世故一面,又因他乃是庶出,对于皇位也没什么念想,而其他兄弟年纪都还小,此时和皇太孙朱瞻埈兄弟之间,倒是兄友弟恭的亲密无间。
“灏哥哥,那蛐蛐拿来没有?我们都急死了。”
急不可耐的说完,朱瞻埈神色急切,他身边的小胖子朱瞻墉同样面露期待,看的张灏嘿嘿笑道:“自然是带了,不过,这次要是输了,可别埋怨我。”